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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文面色煞白, 額頭上冒出大片汗珠, 司進之仔細查看了他的傷勢,略是皺了眉。 “箭傷頗深,是要快些將箭矢取出才是,顧大人可是受得???” “無礙, 勞煩司太醫了?!?/br> 趙明在一邊瞧著, 頗是憂心道:“公子, 你的身子近來雖是強健許多, 但——”此番受傷怕是才練好的身體就要繼續病懨懨的了。 “勞煩取些熱水來?!?/br> “去罷?!?/br> “公子!” “有勞司大人,定是要將我家公子徹底根治, 莫要留下病根。奴才這就吩咐人去備熱水過來?!?/br> “快是去罷?!彼具M之淡淡一笑,顧知文傷勢雖是嚴重了些,要徹底根治他還是有些把握的。 “讓司大人見笑了?!?/br> “無妨。聽聞顧大人自幼體弱,你這家仆所擔憂的也不無道理。如今顧大人是救駕而負傷,若是不能將你治好, 陛下那邊我亦是交代不過去的?!?/br> 箭矢取出,司進之開下方子交給趙明,才是離開顧府。 顧府蕭條, 偌大的院落中除去趙明和一位賬房先生及兩位門房, 還留下的便是只有以前主院中服侍的春兒、秋兒、時兒、序兒四位丫鬟,樹倒猢猻散, 其余人皆是領了遣散銀子離開了顧府。 冬夜寒涼,趙明將丫鬟熬好的湯藥端到屋中侍奉顧知文服下藥,又是吩咐下人往顧知文房中添了兩盆炭盆,隨后才是到外屋伺候。 “是何人!” “趙明?趙明!發生何事了?” “顧公子不必叫喚了,他不過是暈過去了,三個時辰后會自行醒來的?!?/br> “今如姑娘?” 一襲紅衣走到走到床榻前:“顧公子,不想你倒是還記得奴家?!?/br> “今如姑娘為何出現在此?”顧知文警覺看著來人。上回吩咐趙明將人好好安置,她卻不告而別,如今又是忽的出現,如何不讓他懷疑。 “顧公子不需如此戒備,今次過來,便是有些事想與公子商榷?!苯袢珉S手撥弄了屋中的盆栽:“一些關于顧夫人的事?!?/br> “姑娘有事大可白日過來,如今深夜至此,怕是不妥?!?/br> “顧夫人所作所為,本就是些不得見光之事,如今深夜造訪,便是圖個應景了?!苯袢玎袜托α藥茁暎骸安贿^還需再等等,還要再等一個人才是?!?/br> 屋門處悄然傳來吱呀聲,今如低低笑了,道:“終是來了?!?/br> 走進屋中的人看見今如,既是趕緊跪了下去:“小姐?!?/br> “忍到今日才是過來,你倒是真是用心了?!?/br> “小姐,你答應過奴婢的,不會傷害顧公子?!惫蛳碌娜藘撼读私袢绲囊氯梗骸叭缃褚磺卸及凑招〗惴愿涝谧?,還請小姐莫要傷害顧公子?!?/br> 今如將來人面紗摘下:“我便是過來為你看看你心心念念掛著的顧公子,何時說過要加害于他了?” “洛——洛小姐!”顧知文訝異看著口口聲聲喚今如為小姐的人,洛府小姐洛芙,如何要喚一個平民女子為小姐。 “好了,快是起來罷。如今你心上的良人正是遭罪呢,趕緊看看才是?!?/br> “小姐,如今看見顧公子無恙,我便是先回去宮中了?!?/br> “想來你此番出來不宜,不再多看看了?” “小姐答應過我的,我會好好完成小姐吩咐的事兒,還請小姐莫要,莫要傷害顧公子?!?/br> “吩咐你的事,你記著好好做就是。今日之事不過便是意外,妙音jiejie莽撞行刺,不想你這放在心尖上的人會與狗皇帝乘坐了同一輛馬車,才是傷了的。若你辦事不利,下回便是說不好是否還會再是意外了?!?/br> “是,小姐?!弊呦蛲馕莸穆遘郊t著眼眶回頭看了顧知文所在床榻,隨后才是快步離去,千言萬語只能化作滿腹情思咽到腹中。 “你們是穹門之人?” “顧公子好頭腦?!苯袢缈戳祟欀模骸安蝗艄右詾榍厥鲜种械乃幨菑暮翁巵淼??” “母親便是糊涂,才是輕信了你的蠱惑,做下些糊涂事兒?!?/br> “顧公子如此這般高抬你的母親,秦氏是你生母,心思如何顧公子莫不是不知?若不是她私欲過重,如何能受我蠱惑。唉,真是可惜,如今她已是亡故,倒是還不知道自己受人利用了?!?/br> “你!” “我奉勸顧公子還是莫要激動。顧公子以為箭矢拔去便是無礙了?刺殺狗皇帝的箭矢上,自是涂有穹門秘制劇毒的。此毒無色無味,那些未見過世面的太醫自是查不出來?!?/br> 今如自袖袋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擱置在方才玩賞過的盆栽前:“這是解藥,你大可不必信我所言,用與不用,便是由顧公子自行定奪就是。便是想著三日后聽得顧府長公子暴斃而亡消息,讓那丫鬟傷心些時日就是了?!?/br> 今如離去后,顧知文傷口處已是裂開。顧知文輕笑一聲,顧府落魄如斯,他早是一無所有,便是暴斃而亡,于他而言便是未有什么可害怕的。 而他如今卻還不能死。洛芙輕易便是能出宮,她是穹門之人,想必穹門圖謀與皇宮有關,更甚便是萬人之上的皇位! 宋怡還在宮中,他能看著安氏覆國,卻是不能看著宋怡與這場紛爭中枉死。 又是想到宋怡才是傷了身子,顧知文不免將兩件事拉扯到一處,她身懷皇嗣,穹門自是留不得她腹中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