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看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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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隔著球網相視一笑,舒檸拉下口罩,溫聲道:“我還以為你肯定發現不了我呢?!彼镜奈恢煤芷?,幾乎是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認你很有一套?!背潭裳劬潖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馬上補充道,“你等等我,我回去沖個水換身衣服再跟你走?!?/br> 說罷他提腿就要往球場出口的方向跑。 舒檸急忙把他叫住,“我還要趕飛機,馬上就走了?!?/br> 程渡掉頭回來,低聲重復道,“就要走了么?” 舒檸笑,“嗯,我陪何淼淼一起過來的,她找魏擎有事,我聽說你們在這打籃球,就過來看看?!?/br> 程渡揚起唇角,“那你看到我投的那個叁分了嗎?” 清汗沿著他的喉結緩緩滴落,徒留在凸起的鎖骨上。運動過后的男性rou體,散發著極易吞噬理智的欲味。 舒檸咽下口干舌燥的灼燒感,擺出迷妹的神情,哇了一聲:“當然看到了,程渡,你剛剛好帥哦!” 晚霞的顏色立刻來到了程渡的耳根,紅的透亮。他別開眼,漫無目的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舒檸。 程渡默默摳著球網上的鋼絲,腕上還箍著黑色的小發圈。 舒檸沒想到自己一句不經意的奉承能招的他這樣害羞,明明他們上過那么多次床,什么都做過。 “純情小狗?!笔鏅幦滩蛔∞揶硭?。 “我不純情的?!背潭晒V弊愚q駁,把自己另一只相對而說沒那么燙的耳朵稍稍朝向舒檸,“你都見過的?!?/br> 聽得程渡隱晦提及海市的瘋狂之夜,舒檸略微有些不自在,她能回憶起那晚程渡連綿貫入自己兩腿之間的潮熱和黏膩,還有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耳邊的低喘。 他能那么猖狂皆是因為她的縱容默許,幽涼悶抑的清風慢慢吹舞在觸手可及的空氣里。 舒檸想到自己來這里的主要目的,笑著調開話題:“程渡,你知道嗎,魏擎說轉會期要把你賣掉?!?/br> 沉郁的氣氛被舒檸的笑容消融開,程渡恍然道:“剛才我是截了他好多球,還蓋了他兩個帽?!?/br> “他一生氣可能會把你下放到二隊,或者輪換去打替補?!笔鏅幵谛睦镆幻嫦蛭呵娴狼?,一面借著魏擎的名義繼續試探,“他是你老板,你要對他尊重點,向上管理你懂嗎?你應該多讓他幾個球,你的合同還在他手上,不能隨心所欲…” 未等舒檸把話探完,程渡忽地湊近,臉龐幾乎是貼在了把兩人相隔的球網上。他眉目柔和,乘著漸沉的夜色,眼神里似有星光。 “舒檸,你是在擔心我么?” 舒檸被他言中,斟酌著用詞,“我看很多人說你可能會被換下去?!?/br> 程渡眼神亮亮的,“大部分首發都被這么說過,輸了比賽說什么的都有,你不要擔心?!?/br> 舒檸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看到了一點…” “我不會去打替補的?!背潭蓪⑹种獯钤谧羁拷鏅幍蔫F絲上,神色嚴肅起來,“雖然由誰上場從來不是選手本人說了算,但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留在首發的位置?!?/br> “舒檸,你不是說我是小狗嗎?” “嗯?” 程渡認真看著舒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小狗,會咬死自己想要的東西?!?/br> 舒檸被他這番比喻逗笑了,“今天是倔強小狗?!?/br> “對?!背潭刹蛔杂X跟她一起笑。 舒檸放下心來,她也想繼續看到他在賽場發光發熱。 “我還怕你會受那些言論影響,不過今天看來你們的狀態都還不錯?!?/br> “電競選手沒有不被罵的,除非你能一直贏,我早都習慣了?!背潭烧嬲胝f的是:見到你什么難受都沒了。 打電競當然是為了贏,沒有人甘心輸,更沒有人愿意被說不配打首發,程渡自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也做不到完全不受一丁點影響。 但是當他凝望舒檸皎潔安靜的側臉,看她眼底暗揣的擔憂慢慢淡了下去,他的心也隨之浸泡在了柔軟的夢境,那些不甘都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程渡忽然好想親她,而他也當真這么做了。他遺忘了橫在兩人中間的鋼絲鐵網,一頭扎了上去。 砰地一聲,他的額頭瞬間多了一道菱形的紅痕,酸酸脹脹的。 舒檸捂著嘴咯咯直笑。 程渡索性將自己的整個腦門抵上鐵網,好離她更近。 程渡濕漉漉的小腦袋瓜轉來轉去,舒檸越發覺得他就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小狗。 她被他蠱惑,很想要放他出來。 此時程渡身后的球場爆發了陣陣哄笑,陸子游和Keith似乎是轉變了打法,開始沖著那些阿姨大叔撒起嬌來。 “陸子游挺有一套啊?!笔鏅庫o下心神,笑瞇瞇地感慨道。 “嗯,他能屈能伸的?!背潭砂杨^顱從網上挪開,神情變得散漫。 伸手不打笑臉人,方才劍拔弩張的兩撥人重歸于好。阿姨們表示愿意再給他們半小時時間,廣場舞和打籃球之爭終于落下帷幕。 何淼淼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舒檸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我送你?!背潭稍谑鏅帓斓綦娫捄罅⒖陶f道。 “就幾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笔鏅帗u頭拒絕,她沖籃球場上其他男孩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你抓緊時間打球吧,你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啦,程渡,別讓你隊友的辛苦白白作廢?!?/br> “嗯,我這就去?!背潭蓱?,卻絲毫沒有往回挪的意思。 “快去吧?!?/br> “嗯?!?/br> “去呀,我要走了?!?/br> “嗯?!?/br> … 程渡也不知嗯了多少句,始終沒有移開半步。 最后他說:“我看著你走,這附近有幾個小孩很皮,比起踢球,他們更喜歡踢人腦袋,他們怕我,不敢胡來?!?/br> 舒檸就這樣在程渡的注視中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階,余暉被夜色掩蓋,沿街小路的燈光亮起,照得四周溫暖一片。 路上只留下了一顆孤零零的皮球,小孩們早已不在。 舒檸消失在拐角盡頭前回望了一眼,球場角落少年頎長的身影依然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