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晅三人回到客棧，黎洛棠去睡午覺了。

    翔兒告訴顧霆晅，“遇到了那天見到的周小姐，她說……”

    這小子不但把遇周蓮香的事說了，還把遇到風新銘的事也說了，“黎姨叫他風二少?！?/br>
    顧霆晅沉默片刻，“今天把這三則熟讀背誦?！?/br>
    “三則？”翔兒瞪大了眼睛。

    “嫌少？”顧霆晅淡然補充，“那就五則?！?/br>
    “師父?！毕鑳嚎迒手?。

    顧霆晅不為所動，翔兒只能老老實實地讀兵書。

    等黎洛棠起來，翔兒又被支出去灶房燒水泡茶。

    “昨晚的事有線索嗎？”黎洛棠直接問。

    “跟舒府一樣，當日府內，僅余十幾人，非常方便人動手?！?/br>
    “內宅無人的原因，兩家也一樣嗎？”

    “不一樣，但是都恰好讓兩家當事人，把大部分人手派了出去?！?/br>
    “逸少，我們好像成了別人的螳螂?！崩杪逄目嘀樀?。

    “事有湊巧，別亂想?！鳖欥獣t很確定，沒有人跟蹤他們。

    再者，他們去舒府、去劉家，都是臨時起意。

    誰能憑空算到這些？

    “好吧，我不亂想?！崩杪逄囊Я艘Т浇?，“懲惡除jian的也算是英雄，查不到也好?！?/br>
    “府衙還是會盡力追查的?！鳖欥獣t這話透露了一個意思，天武府不會插手此事了。

    “說起來還是裂天兕危害更大?！崩杪逄恼f道。

    顧霆晅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正事，就聽到翔兒的腳步聲。

    兩人就改換了話題，顧霆晅問：“明天去哪兒玩？”

    “去娘娘廟，明天那兒有廟會，我們去看社戲?！崩杪逄男Φ?。

    廟會有的是一年一度，有的一個月內就有數天，會期除固定的，還有不定天數的。

    娘娘廟的這廟會是五天，明兒是第一天。

    這座娘娘廟，原本是一個小廟，供奉的也是黎洛棠從來沒聽說過的什么紅娘娘。

    據說這位紅娘娘是個孝婦，以行孝聞鄉里，后遭冤斬以后，民眾被她的德行所感動，就在其墓前建祠紀念。

    本來是鄉鄰供奉著，香火并不旺，后來這位娘娘有求必應，信眾就多了，如是舊貌改新顏了。

    小廟變大廟，廟前空地也成了集市，三教九流，齊全的很。

    次日，三人就到了這娘娘廟前，一路上攤販林立，游客雜沓，是個龍蛇混雜之地。

    “好香??！”翔兒深吸了幾口氣。

    “香味是從那邊傳過來的?！崩杪逄牧⒖虒は愣?。

    是賣牛rou餅的攤子。

    牛rou餅也叫“千層牛rou餅”，這牛rou餅色澤金黃。

    黎洛棠和翔兒一人要了一個，接過用油紙包著的牛rou餅。

    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表皮觸牙即碎，面香十足，里面的牛rou經過煎炸，又嫩又香。

    吃了牛rou餅，三人跟著其他香客，從側門進了娘娘廟。

    一座比人還高的銅制大香爐，香煙繚繞。

    香客們拈香拜神，嘴里默念祈求的事情。

    殿內，祈求的人更多了，還有幾個正跪在娘娘的泥塑佛前搖著簽筒。

    “師父，黎姨，我們不拜嗎？”翔兒問道。

    “我無所求?！崩杪逄男Φ?。

    顧霆晅看著她，眸色幽深，“我有所求，可求人不如求己?！?/br>
    三人不拜神，就從大殿里出來，沿著長廊，走到第二進院子，這里比前殿要清凈。

    殿中供奉著一頭牛，據說妙娘娘顯化時，是騎著牛的。

    這里也有幾人，在叩拜。

    看她們的裝扮，像是農婦。

    牛最大的用處是耕田，這是祈求牛神顯圣，去幫她們去耕田呢。

    三人從殿里出來，就見一中年道姑走了過來，“無量天尊，三位善長有禮?！?/br>
    娘娘廟是個道觀，還是坤道。

    她沒向其他信眾招呼，卻來招呼顧霆晅三人，是因為三人不僅沒有雙手捧香，腰間還各佩帶著長劍。

    黎洛棠還禮道：“道姑請了，路過西安，久聞娘娘廟香火鼎盛，今日又有廟會，才過來一游?！?/br>
    “歡迎三位善長?！敝心甑拦眯?，“不知三位善長是否需要貧道帶路？”

    “不敢當，香客正多，道姑請便?！崩杪逄目蜌獾氐?。

    “如此，貧道就不奉陪了，只是后進是觀主清修之地，左右兩邊，則是云房，還請三位善長莫要進去，打擾她們修行?！?/br>
    一般寺院道觀，云房所在，都是禁止外人入內的。

    “多謝道姑提醒?！崩杪逄男Φ?。

    中年道姑行了禮，轉身就走。

    這時一陣風吹過，她的道袍一角被吹得微微揚起。

    黎洛棠看到了一抹石榴紅。

    石榴裙？

    是她看錯了吧？

    出家之人怎會穿俗家裙。

    “逸少，你有沒有看到？”

    “什么？”顧霆晅是男子，是不會盯著一女子看的，那怕那是個出家人。

    “我們先出去?！崩杪逄恼f道。

    三人沿原路離開，走到廟外，社戲已開鑼，唱的正是妙娘娘的生平故事。

    黎洛棠徑直走到僻靜的角落，“逸少，我剛才好像看到那位道姑的道袍下，穿著一條石榴裙?！?/br>
    “我讓人查一下這個娘娘廟?！?/br>
    “你不怕是我看錯了嗎？”黎洛棠有些不安，她怕她是眼花。

    “看錯了也沒關系，查一下又不費事?！鳖欥獣t笑了笑，“若是不查，萬一這廟里真有問題，豈不是錯失良機?！?/br>
    而此時，娘娘廟中，那個中年道姑正和觀主在說話，“他們怕是來者不善，年紀小的那個，雖然穿著男裝，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兒身?！?/br>
    “必是那家的大家千金，喬裝出來玩耍，不必過于驚慌?！庇^主閉著眼，老神在在地道。

    “可兩人都佩帶著寶劍，那年紀稍長的，穿著官靴?！?/br>
    “如今這世道不太平，帶寶劍護身也在所難免。至于官靴，來廟里玩的官員還少嗎？”

    “觀主說的是?！?/br>
    “那個孩子，你確定是孩子，而不是侏儒？”

    “我確定是孩子?！?/br>
    “既是如此，那他們應該如他們所言那樣才對?！?/br>
    “可我這心里總是不安?！?/br>
    “若你著實不安，那今晚就把那三個丫頭先送上船吧?！?/br>
    “是，觀主?！敝心甑拦猛肆顺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