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太討厭你們這種一點都不尊重藝術，還把藝術當成噱頭的網紅了……”

    ……

    對面像是機關木倉一樣“突突突”地一頓輸出，絲毫沒有給方尋瑜荷楚懷瑾解釋的空檔。

    對方雖然話說的難聽，但也確實在理。

    而且又是出于對藝術純粹的尊重，方尋瑜和楚懷瑾也并不好說什么，只是附和著對方點了點頭。

    而對方也是在一氣呵成說完以后，終于轉頭，正眼看向兩人。

    因為之前位置的關系，對面的泡面頭看到的并不是兩人的正臉，而是并不全的側臉，又因為心里有怨，也沒怎么看對方，所以當他看清對面這兩個“小網紅”的正臉以后，微微有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那雙眼睛像是什么精密儀器一樣，出于職業習慣，來回掃視著這兩個人。

    他心里有些感慨。

    對面的這兩人的臉……好像有些過于完美了。

    不僅如此。

    兩人的臉跟其他過來拍照的也網紅不太一樣，沒有濃妝艷抹，也不太像其他人一眼因為皮包不住骨或者骨撐不起皮導致的不和諧感，看起來異常和諧而又舒服。

    骨相絕佳，皮rou均勻，三庭五眼的比例完美到簡直像是拿著尺子嚴格精密測量出來的……

    對面的泡面頭看著兩人的正臉，居然有了一瞬間的走神——

    簡直是兩顆絕佳臨摹頭骨，讓人看著心癢癢，根本忍不住想要畫的沖動。

    要是這兩人缺錢，說不定自己能給介紹模特的活。

    或者給對面動畫學院的測量參數建模也行。

    在這兩顆絕美頭骨面前，對面泡面頭的臉色緩了緩。

    他又想到兩人態度良好，跟之前那些無理取鬧態度蠻橫且高高在上的那些網紅好像確實不同。

    泡面頭的語氣也跟著緩和，他轉了轉頭，然后看著方尋瑜畫的那幅完整版的《鹓鶵》，用像是粉絲偶像舞臺的語氣，對著兩人現場開口安利了起來i 這幅畫。

    “要是你們要是非要拍《鹓鶵》這幅畫當背景，我可以先給你們科普一下，你們也不至于白來?！?/br>
    “這是我最喜歡的《飛鳥》補全的完整版的版本?！?/br>
    說起這幅畫，對面泡面頭的眼睛感覺都亮了起來。

    “這幅畫不論從色彩立意還是構圖上，都把原作進行了一個創新和融合，看起來簡直就是天衣無縫?！?/br>
    “哦，不過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飛鳥是哪幅畫，”對面的泡面頭看了看方尋瑜和楚懷瑾一眼，給對方指了一下，然后再次發出了感慨，“誰看到那半幅畫也不會想到，原來還能這么畫?！?/br>
    “甚至連宋老都覺得……”

    泡面頭用夸張的語言說著：“這幅《鹓鶵》，簡直就像是原畫者從棺材里爬出來，重新把那畫畫完全的?！?/br>
    ……

    方尋瑜聽著對方的安利以后，再次沉默了。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宋老說的好像確實挺對的。

    只不過……他不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而是莫名其妙就從大馬路上爬起來的。

    這畫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確實原畫者都是他。

    他看著這天盛朝展廳中，其他不少殘缺的畫，腦海中好像也有一些印象。

    有些是他畫的，還有些是當時跟自己一起賣畫的同行畫的。

    當時賣畫的和買畫的估計都沒想到，當時自己那不值錢的畫，在這么多年以后，居然會被人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

    方尋瑜笑了笑。

    “畫這幅畫的簡直就是天才，”對面的泡面頭沒看出來方尋瑜眼底的感慨和懷念，繼續對著《鹓鶵》這幅畫，瘋狂地從專業角度和個人角度吹著不重樣的彩虹屁，“這大膽的思維，正順理成章的連接，甚至這嫻熟的技法……”

    “簡直太絕了?！?/br>
    “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畫出來的?！?/br>
    方尋瑜：……

    第一次被人這樣當面吹彩虹屁，方尋瑜0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紅。

    怪丟人的。

    “其實也沒那么厲害……”吧。

    方尋瑜沒忍住，開口說了一句。

    但是方尋瑜說完這句話以后立刻后悔了。

    他忘記自己還沒跟對方說自己就是原畫者了。

    身份不同，角度不同，說出來這句話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果然，對面的泡面頭聽完這句話以后，瞬間露出了像是見到杠精一般的憤怒。

    “你懂個錘子！”

    對面的泡面頭因像是瞬間炸了起來，連頭發都好像跟著一起炸了毛。

    “算了，”對面的泡面頭對上方尋瑜那張臉和那顆絕美頭顱以后，忍住了原本脫口而出的國罵，沒忍心說太重的話，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白了對方一眼，沒好氣地說了一聲，“真是雞同鴨講?！?/br>
    “最近宋如琢老師，已經重新準備回校返聘任教了，也會組建相關的項目組和課題組，”泡面頭的語氣中帶著驕傲和淡淡的優越感，“這幅畫，宋老已經成立專項研究組了?！?/br>
    現在對《鹓鶵》這幅畫以及天盛朝的研究的整個項目組已經出現雛形，甚至完成了第一輪線上會議。

    所有人見到那幅畫，都是異常激動。而聽到宋如琢說自己請到了這幅畫的大佬以后，眾人更加激動了。

    當時宋老還特地強調，這幅完整版補充的作者，因為是個全面發展都大佬，所以平時日程和工作安排都比較滿。

    到時候得看對方的時間安排，對方并不會參加所有的例會和討論，只算是抽空過來指導。

    但是即便如此，項目組的眾人聽完以后依舊是很開心。

    想到這，對面泡面頭的表情變得生動得瑟了起來：“我已經開過一次會了?！?/br>
    “說不定在有朝一日，不久的將來，我馬上就能見到這幅畫的原作者了?！?/br>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羨慕，”說到這里，對面笑了笑，揚了揚頭，看著兩人，語氣中那得意的感覺更深，“畢竟……”

    “原作者這種大佬，也不是像你們這種網紅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br>
    方尋瑜：……

    方尋瑜聽著對方的話，感覺自己已經人麻了。

    對方像是在夸他，又好像是在罵他。

    方尋瑜：“?！?/br>
    楚懷瑾：“?！?/br>
    不用有朝一日，也不用不久的將來。

    就現在，原作者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這場景……怪尷尬的。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好笑和無奈。

    “不跟你們白安利了，浪費我力氣?！?/br>
    “反正你們這審美也看不懂?！?/br>
    雖然泡面頭這么說著，但是依舊對著兩人說了半天。但是看著對面兩人像是什么都聽不進去，臉上還露出了糾結而詭異的神情，對面的泡面頭對著方尋瑜和楚懷瑾像是驅蒼蠅一樣擺擺手。

    “你們拍完就趕緊走?！?/br>
    “但是別碰壞了神作?！?/br>
    “對了，”就在兩人松了一口氣，以為對方不會再說下去了的時候，對方揚了揚頭，最后說了兩句，“這幅畫叫《鹓鶵》，作者的名字叫方尋瑜?！?/br>
    “記住了，叫方尋瑜，”對面說再次看著兩人那相互對視的有些詭異的神情，強調了一遍，“起碼這樣你們也不算白拍一趟?！?/br>
    “你們到時候在網上發照片的時候，可以給我的大佬偶像介紹幾句?！?/br>
    對面的泡面頭終于說到了重點。

    “我可喜歡他了?！?/br>
    方尋瑜：……

    楚懷瑾：……

    方尋瑜張了張口，被對方夸的實在羞澀，決定還是要跟對方解釋一下這個美麗的誤會。

    只是他一時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對方委婉的說自己不是什么網紅，而是他口中的“畫這幅畫的原作者大佬”。

    就在方尋瑜猶豫的工夫，站在一邊的楚懷瑾聽完以后，沒忍住，低低地笑了出聲。

    “你笑什么？”

    還想要說些什么的泡面頭的聲音驟然被打斷，聽著對方有些低沉的笑聲，對面的泡面頭，皺了皺眉：“你覺得方尋瑜不算大佬？”

    而楚懷瑾聽到最后的問話，臉上的笑容大了一圈兒，后笑得更開心了。

    楚懷瑾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有些羞澀，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方尋瑜，不緊不慢的開口替對方說出了聲──

    “當然算?！?/br>
    聲音中還帶著壓抑的笑意。

    楚懷瑾說完，微微掀了掀眼皮，他看著站在一邊的方尋瑜，替他說著。

    他對著泡面頭笑笑，下巴微微揚了揚，對著對方不緊不慢的開口，繼續說著——

    “既然喜歡，那提前認識一下吧?！?/br>
    “他就是方尋瑜?！?/br>
    對面的泡面頭：？？？

    “就他？”

    對面的泡面頭聽到楚懷瑾的話后，眼睛倏地睜大：“怎么可能是原畫大佬？”

    對面的泡面頭不可置信地再次打量了幾眼對面的方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