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向兩人的目光復雜而又困惑。

    站在方尋瑜身邊的小王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剛剛自己見到的這一切。

    他搓了搓耳朵，看著跟自己記憶中完全不同的陳老師，有些懷疑人生。

    小王甚至有些懷疑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對。

    面前這個笑的一臉和藹可親的人，真的……是那個讓他們聞風喪膽的陳老師嗎？

    小王甚至一時不知道，今天到底是陳老師出了問題還是自己出了問題。

    而方尋瑜看著大家這一言難盡的復雜目光，再次眨了眨眼睛。

    跟以往看到大家的神色能大概推測出原因的順暢的察言觀色不同，方尋瑜看著大家的神色，琢磨半天，完全沒明白的大家的神色為什么會如此復雜。

    方尋瑜看著大家的表情，雖然沒琢磨明白大家神色奇怪的原因，但是他心中的弦已經開始緊繃了起來。

    大家神色這么嚴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而現在階段，方尋瑜想到的，他最在意的大事，自然是錢。

    方尋瑜簡單地思考了一下，對上陳老師依舊激動的目光，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謹慎而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自己剛剛擔心的問題——

    “去舞團指導……會給錢嗎？”

    眾人：？？？

    眾人沒料到方尋瑜會冷不丁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看向方尋瑜的表情更詭異了。

    小王的表情尤為突出。

    他看著自家偶像，甚至有種沖上去瘋狂摁著對方的肩膀來回搖晃，告訴對方“你清醒一點”的沖動。

    ——那可是國家舞團?。?！

    國家舞團?。?！

    那個全是大佬的國家舞團??！

    那個國舞的講師都不一定能去教學的國家舞團?。?！

    那個不少人想要掏錢去在簡歷上貼金還成功不了的國家舞團?。。?！

    小王想到自己聽到的有關國家舞團的消息，甚至有些想掐自己人中的沖動。

    小王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自家偶像那一點沒顯出激動的表情，心中恨鐵不成鋼地想著。

    在娛樂圈里，國舞畢業的演員都能吹上一大陣子，只要去國舞選拔排名靠前都要大肆營銷一番。

    方尋瑜……甚至比面試通過了更離譜。

    他簡直像是飛躍式跳級，直接跳過了舞臺選拔，變成了去“指點”大佬。

    然而……就是這樣放在其他人身上能吹個幾年的事跡，怎么自家偶像一點受寵若驚的表情和高興的情緒都沒表現出來？

    不僅如此。

    方尋瑜還一副警惕電信詐騙的樣子，關注點還成了……發不發工資？

    小王看著兩人，在方尋瑜的襯托下，甚至感覺陳老師今天溫柔到反常都不是什么事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吐槽。

    而本以為方尋瑜會拒絕的陳老師：?。?！

    “當然會給，”陳老師看方尋瑜沒有拒絕的意思，努力壓下心中的激動，“到時候舞團那邊會有個簡單的面試，過了以后還會給你發聘書，還給交五險一金?！?/br>
    “你要是愿意，”陳老師語氣中帶著期冀，“順便來國舞教教也不錯?！?/br>
    “而且你這么年輕，出出舞臺也完全可以?！?/br>
    敏銳察覺到了方尋瑜在意了的點的陳老師微微一笑，繼續對著方尋瑜補充著。

    她的聲音像是沾滿蜂蜜的甜果，對方尋瑜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每次舞臺……都會單獨有獎金?！?/br>
    方尋瑜聽完果然眼睛一亮。

    看到方尋瑜像是有意向來舞團的樣子，陳老師瞬間心滿意足，平日里那張嚴肅的臉上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像是撿到了什么寶貝。

    “行，那咱倆先說好了，”陳老師連連點頭，語氣中帶著笑意，繼續補充著，生怕別人搶了先，“過會我先去跟你經紀人說說，等到時候等你選秀結束了，我們再聯系?！?/br>
    眾人：?。?！

    眾人看著把拍攝前的陳老師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的時間硬生生變成了現場招聘會感覺的方尋瑜，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牛逼”。

    而不知道眾人在想什么的方尋瑜心里也挺高興。

    “好，”想到自己出來賺錢的過程中居然還能接到郝弘霍之前天天掛在嘴邊的“通告”，眼睛彎了彎，對著陳老師禮貌地道謝，“謝謝陳老師?！?/br>
    方尋瑜這樣一笑，人魚造型眼睛周圍的小珍珠也隨著眼睛的肌rou走向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跟方尋瑜的笑容交相輝映。

    明亮而又耀眼。

    “哎呦，別這么看著我，”陳老師看著方尋瑜，默默向后退了步，摸了摸自己的臉，難得開了句玩笑，“雖然我也年紀也不小了，但是你這么一看，擱誰不羞澀啊?！?/br>
    眾人：?。?！

    眾人感覺自己已經麻了。

    小王看著陳老師，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出了幻覺。

    其實……陳老師還挺可愛的？

    一點都不嚇人。

    羅伯特也感覺自己好像又行了，一邊搗鼓著相機，一邊有想要抓拍幾張方尋瑜的狀態。

    然而，就在氣氛逐漸輕松，眾人一起上前一步，準備愉快地跟陳老師開玩笑的時候，看到陳老師一邊笑著一邊看了一眼手機。

    緊接著，陳老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眾人就這樣看著陳老師瞬間變了臉，像是怕嚇到眾人一樣，一邊打電話，一邊腳底帶風般地走到距離方尋瑜稍遠一點的角落。

    即使這樣，眾人依舊聽到了陳老師那壓不住的帶著氣勢的威嚴的聲音——

    “我這個說了多少遍了，怎么還聽不懂？”

    “我手把手告訴你們了，就差自己做這個動作了，照著做還做不出來？”

    “我覺得你們這已經不是技術問題，而是態度或者能力問題了……”

    陳老師語氣愈加嚴肅，身上的壓迫感也愈加強烈。

    而小王聽到這些話后，雖然批評的不是自己，但是帶入感強到只是在一邊聽著已經開始拼命低頭了。

    羅伯特也再次像是個鵪鶉一樣抱著相機縮了回去。

    “這樣，”陳老師的語氣稍微緩了緩，“這邊正在拍攝，拍完把素材發給你們?！?/br>
    “總設計來現場看看，”陳老師說著最后一句，“看看人家真人都能做出來的動作，你們就設計不出來?！?/br>
    ……

    這才是真實狀態下的陳老師。

    雖然心中有些發怵，但是小王看著這樣不帶一個臟字卻把對面罵地狗血淋頭的陳老師，像是有受虐傾向一般，感覺味道瞬間對了。

    他看著熟悉的陳老師上線，小王跟羅伯特湊成了一堆，瑟縮地聽著，突然悟了——

    陳老師哪里是今天不正常。

    分明就是對著方尋瑜不正常。

    而小王也瞬間反應過來了陳老師對著方尋瑜如此和藹的原因。

    ——這分明就是想要誘拐方尋瑜跟她當同事，怕把自家偶像嚇跑?。?！

    *******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星月》總設計寧華燦很快到了拍攝現場。

    他的心里是帶著一些氣的。

    在寧華燦心中，《星月》動作設計一向是同類游戲中做的最好的，而這次新地圖的動作設計，雖然跟之前的比略有差距，但是也不至于被陳老師說的一文不值。

    甚至是還不如一個選秀的小明星。

    寧華燦對選秀的印象還停留在上幾季的群魔亂舞的狀態，再加上被陳老師連訓帶罵，對方尋瑜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他并不覺得對方能跳的比自己組設計的動作好看。

    他們鮫人的動作有那么多飛天入海的動作，雖然這里有威亞，但是想到之前內娛明星們吊威亞時候的那僵硬模樣，寧華燦甚至覺得陳老師是在故意打壓他們。

    但他不敢說。

    此時此刻，寧華燦在陳老師面前低著頭，像是發呆的樣子，并沒有抬頭看正在拍攝的方尋瑜。

    “怎么，”多年教師經驗，讓陳老師瞬間發現了寧華燦的心理狀態，“不服氣？”

    “是覺得自己這次動作設計的都還可以了？”

    “還是……”陳老師抱起了雙臂，看了寧華燦一眼，冷笑了一聲，繼續問著：“還是不相信有人比你們游戲動作做的還好？”

    陳老師的氣勢太強，寧華燦不敢不回答。

    “……都有?！?/br>
    他垂著頭，小聲地回應著。

    “抬頭?！标惱蠋熣Z氣嚴肅，簡單卻不失威嚴地命令著。

    “看看就知道了?！?/br>
    陳老師并沒有多說，看著不遠處的方尋瑜，拿出了手機，也在一邊同時錄記錄了起來。

    要是跟方尋瑜的經紀人不好談攏，起碼還能有視頻片段，讓舞團里的孩子們琢磨一下。

    另一邊。

    陳老師設計的動作并不是很難，方尋瑜早早地都已經做完了。

    此時此刻，他正拿著板子，為接下來的板漂做準備。

    因為攝影棚的水池并不大，竹漂舞不出來那種感覺，方尋瑜想了想，為了最后的呈現效果還是舍棄了，最后敲定了拍攝板漂和水上鐵環舞。

    他就這樣看著方尋瑜在攝影棚搭建的湖中，踩在一塊板上，時不時用腳尖微微劃幾下，就這樣輕輕松松地直接漂到了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