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弘霍看著對方這近乎自虐的練習，如果不是前幾天他才對接好合同，他真的懷疑方尋瑜要去的不是選秀，而是什么變態雜技團。

    不僅如此。

    方尋瑜一邊做著這些動作，一邊還在爭分奪秒地開著嗓子。

    方尋瑜的聲音清亮而飽滿，甚至隨意哼的小調都好聽的不得了，而且沒聽錯的話……方尋瑜練習的甚至不是通俗唱法，而是難度很高的戲腔。

    郝弘霍對這個不是特別了解，但他總感覺方尋瑜唱的跟他爺爺一直吹噓的一個什么京劇大家唱的好像是也沒什么差別。

    他完全沒見過這種架勢，直接震驚在了當場。

    郝弘霍有些迷茫地眨眨眼，內心震撼——

    原來，現在的男團選秀……

    竟然要練到這種程度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方尋瑜終于停止了那讓自己目瞪口呆的變態練習。

    他呆呆地看著剛剛練完的方尋瑜，對方因為剛剛的運動微微喘著氣，汗珠從額頭上沿著那比自己人生軌跡還清晰的下頜線滴落到鎖骨，像是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微微垂著，再配上喝水時候那清晰滾動的喉結……

    郝弘霍沒忍住，在心里的感慨與夸贊都帶上了臟話——

    自家藝人可真他娘的好看。

    不僅好看，跳舞還賊拉牛逼，身體能擰成麻花。

    還會唱戲腔。

    就這水平，怎么不得隨隨便便來個高位出道。

    而方尋瑜也看到了抱著文件一臉復雜的郝弘霍，眉毛微微挑了挑，放下水走了過來。

    “我現在狀態不太行，”想到剛剛那么費力還不標準的動作被新經紀人看到，方尋瑜感覺有些丟人，臉微微發紅，“我會努力盡快回到狀態的?！?/br>
    郝弘霍：……

    郝弘霍看著方尋瑜，內心的吐槽太多，竟然一時不知道要說哪句。

    就在氣氛即將陷入尷尬的沉默的時候，劉德明的聲音拯救了兩人。

    “別掙扎了，”看著方尋瑜那不施粉黛依舊耀眼的臉，劉德明沒忍住，開口譏諷了句，“就你那廢物水平，再怎么練習都白搭?！?/br>
    方尋瑜擦了擦汗，連眼神都懶得給劉德明一個。

    這個人說話老沒邏輯，還陰陽怪氣的，放到他來的古代都是在街上被套麻袋打一頓的水平，現代人確實奇怪，居然還讓對方當了領導。

    方尋瑜一邊感慨著古代與現代的文化差異，一邊準備繼續爭分奪秒地練習。

    ——選秀在即，他要努力提高自己。

    “對了，”方尋瑜還沒來得及轉身繼續練習，就被劉德明塞了一懷的資料，“這是你選秀里的劇本?！?/br>
    選秀還有劇本？

    看著方尋瑜瞪大眼睛，微微迷茫的神色，劉德明終于舒暢了一點，嘴角都帶著笑：“你以為拿到直推名額就能出頭了么？”

    “你拿的是廢物花瓶的祭天劇本，不過也挺好，”劉德明內涵著，“也算是本色出演了?！?/br>
    “第一次公演以后你淘汰了你直接拿錢走人就行?！?/br>
    方尋瑜：?。?！

    他瞪大了眼睛，表情中帶著震驚。

    郝弘霍也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撼到呆滯的樣子。

    “別以為導演看中你就能出頭了，”劉德明看著兩人震驚的表情，心情不錯地笑了兩句，“廢物就應該有襯托人的自覺?！?/br>
    “第一次公演……淘汰了就有錢拿嗎？”

    方尋瑜沒仔細聽劉德明后面的話，他想到以前那些因為唱的不好而被轟下臺的戲子們，滿腦子就只有一句話——

    還有這等好事？！

    滔滔不絕的劉德明：？

    劉德明被方尋瑜問得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滯地點點頭。

    方尋瑜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著劉德明，確認般地問道：“淘汰了可以拿到十五萬，那……如果出道了呢？”

    “你說呢？”

    劉德明笑了聲：“那十五萬，叫淘汰的撫慰金?！?/br>
    “而且……”劉德明打量了一眼方尋瑜，“就你，還想出道？”

    方尋瑜：??！

    方尋瑜聽到劉德明的話瞬間明白了。

    方尋瑜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下，雖然覺得這里的規矩有些奇怪，但是十五萬畢竟不是個小數目，他沒什么猶豫，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

    ——可能這里格外關愛弱者吧。

    “沒問題的?！狈綄よぐ底宰聊ブ?，答應地無比痛快。

    劉德明：？？？

    方尋瑜看著給自己花瓶劇本的劉德明，感覺壓在身上的大山瞬間消失，整個人驟然放松了下來。

    ——太好了，終于不用擔心自己表現太差引起眾怒，也不用擔心導演會不給那十五萬或者少給錢了。

    這劇本，確實是量身為自己打造，給自己送錢的。

    “這個劇本……簡直太好了，”方尋瑜的心情簡直高興得要飛了起來，笑眼彎彎地對著劉德明道謝，“正好我現在水平還不行，能找到這么合適的劇本，真是辛苦你了?！?/br>
    方尋瑜有些感激地看著劉德明，沒想到對方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好聽，還經常沒有邏輯，現在也不是自己經紀人了，居然還這么為自己著想。

    他發自肺腑地感慨：“劉哥，謝謝你?！?/br>
    一頭霧水的劉德明：？？？

    不是，方尋瑜這什么反應？

    不是應該憤怒和不甘嗎？

    這一臉放松和興奮，恨不得笑出花來的表情，又是幾個意思？??？

    還有……

    劉德明被方尋瑜笑的有些晃神，一邊離開一邊恨恨地想著——

    方尋瑜是腦子壞了嗎？

    給他這種劇本還感謝他？

    看著劉德明有些落荒而逃匆匆離開的背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郝弘霍終于恢復了大口呼吸的狀態。

    他看著在練習室神色愉快地坐著刺激著他視網膜的高難度動作，想到劉德明一口一個對方尋瑜“廢物”稱呼，又想到方尋瑜自稱的“水平不太行”，剛剛跨行上任的經紀人郝弘霍大為震撼。

    他的內心一陣恍惚——

    好家伙。

    內娛……

    現在竟然已經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郝弘霍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害怕地想著。

    方尋瑜這水平，居然都被叫做廢物。

    ——簡直是恐怖如斯。

    ******

    另一邊。

    接到投資商電話的牛導正在破口大罵。

    “我去他丫的！垃圾投資商！一天天的指手畫腳，凈知道瞎捧人，捧的都是什么玩意！”

    “還有策劃是什么回事？怎么沒經我的同意就給了那邊劇本？！”

    “出道位現在全被瓜分，那還我還選秀什么??？別走流程了，讓他們直接出道行不行？”

    “……”

    牛導一邊打電話，一邊想著自己最后的選秀準備干一票大的雄心壯志，又回憶著方尋瑜那一眼就忘不掉的臉，那讓人忍不住驚嘆的舞蹈天賦，越想越氣，罵得聲音更大了。

    然而在資金方面被拿捏住了的牛導，即使罵得再兇，也毫無辦法。

    他拿起手機，想了想，卑微地發了幾條消息。

    【牛導：楚懷瑾，你要是不來當導師，過來當個投資商行嗎？】

    【牛導：我已經不祈禱這個選秀爆紅了，別晚節不保就行……那些投資商和娛樂公司一個個全都插手節目了，我感覺能出道的……可能都要一輪游了?！?/br>
    【牛導：尤其是那個孩子，真的絕對會火，但是投資商針對他?！?/br>
    【牛導：他真的長得驚為天人??！不能出頭太可惜了??！】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牛導的痛心疾首。

    “懷瑾哥，”另一邊，小助理提醒捂地嚴嚴實實的楚懷瑾，“你的手機……一直在響?！?/br>
    楚懷瑾垂下眼輕輕一瞥，修長的手果斷地摁滅了屏幕。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的聲音帶了一些微冷的質感，手上拍照的收集資料的動作卻是沒停，“等收集完資料再回消息?！?/br>
    牛導的消息依舊像是炸彈般轟過來。

    【牛導：我剛剛看了一下導師名單，氣死我了！那些導師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沒有一個專業的！】

    【牛導：懷瑾你這種選秀鼻祖c位難道不應該過來當導師嗎？！】

    【牛導：而且你真的不想看看那孩子多好看嗎??？】

    ……

    【牛導：懷瑾你說句話呀懷瑾！內娛真的要完蛋了！】

    另一邊的牛導踹著手機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了楚懷瑾的消息。

    【懷瑾握瑜：所以，我已經準備轉行當導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