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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就聽到了一個明明處處不合理,但是由謝景琛的口中說出來,卻又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答案, “阿煦告訴我的?!?/br> 隨后裴行舟抽了抽嘴角,但也還是把自己的吐槽之語給壓下去了,就著這句話中的問題向下又問了句,“大小姐哪來的消息?” 聽到他這句,謝景琛側眸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嫌棄道:“阿煦自有她的道理,你照做就是?!?/br> “……” 忍住。忍住。 裴行舟在心中告誡著自己,眼前的這傻子是自己的上司,不能動手打。 當然,這里面最大的問題還是他打不過,謝景琛再怎么說也是正兒八經的軍中出身,數次上過戰場,也實打實的立過軍功。要不然的話憑借多年的好友關系,他早就和這個倒霉戀愛腦上手了。 在心中努力的給自己做好建設以后,裴行舟長舒一口氣,隨后又問道:“這個部落在哪里?”讓他去找人,總得給個目的地的方向吧? 一句話音才剛落下,就見到謝景琛毫不猶豫的回道,“不知道?!?/br> 緊跟著又是一句:“你自己派人去打聽?!?/br> 這個部落的名字若非是從嬴煦那里獲聽,謝景琛根本就不會知道還有著這么一個爪哇部落。 “……”裴行舟被他給噎的說不出話來,隨后他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之間問了句,“謝六死了?” 聽聞這句,謝景琛微微頷首。 看到他點頭,確定了皇帝的死訊以后,得知后患已除,裴行舟頓時心下安定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緊接著他就聽謝景琛又說了一句,“你盡早些動身?!?/br> 一聽到上司這句“攆人”的話,裴行舟不僅有些忍不住道:“老大,你就這么著急趕我走,好歹你讓我在金陵城把你的登基大典看完吧?” 雖說理智上他知道謝景琛去接回嬴照的事情交付給自己,是出于信任他的表現,但是眼下這才剛從漠北回到金陵,回來之后他還一直都在忙,好歹給人個緩沖時間吧? 而聽到他的這一句,謝景琛頓時就是一愣。 登基。 ……當皇帝。 其實在見到嬴煦之后,他完全就忘記了,還有這樣的一件事。 ——他心中唯一所求,不過是嬴煦平安而已。 看著謝景琛的這副模樣,裴行舟心下頓時就是一個咯噔。 他遲疑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問道,“你該不會是……”把這件事給忘了吧。 只不過最后幾個字話到嘴邊怎么都說不出口?;蛘咭部梢哉f是,不想說出口。因為在問出之前,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只不過他雖未說完整,但謝景琛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在頂著他的有些驚疑的目光注目之下,謝景琛點點頭。 緊接著很是實誠的說了句,“此事……你等我問問阿煦?!?/br> 他這一句話說的裴行舟差點上不來氣。 掐著自己手上的動脈讓自己不要昏過去,壓著聲音問道:“你不要告訴我,如果大小姐不讓你當皇帝,你就真的不當了?!?/br> 誠然,裴行舟知道,謝景琛對于嬴煦的感情很深。 當年他也曾為嬴煦放棄只要他去爭就一定可以得到的皇位,把自己給流放到西北荒涼之地。 身在西北的四年以來,從不曾有過不臣之心。 但是現在,皇位卻是就擺在他的眼前,是他的唾手可得之物。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他何至于再放手那個位置??? 看著他這副極力克制著情緒,以免沖上來掐自己的脖子的模樣,謝景琛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以一種極為自然,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回去,“阿煦若是不讓我當皇帝,那我為何要當?”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嬴煦能夠開心。 如果他的行為是嬴煦所不喜的,與她的意愿相悖,那他去做這樣的事情又還有什么意義呢? 裴行舟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不忍直視的問道:“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么嗎?” 一句話一落下,他也不懂謝景琛的反問,直接就自問自答起來,“就像是市井話本子中見過那身為主角的窮酸書生后就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顧了的千金小姐?!?/br> 那可是就在眼前的皇位??!已經到了他手上,僅僅半步之遙,只要他隨便向前走上兩步就屬于他的皇位! 聽著這個有些奇妙的讓人很是感到一言難盡的比喻,謝景琛頓時就呵斥了一聲,“你別胡說!” 聽到他這一句,裴行舟剛想說好像倒霉老板還有點救,緊接著就聽到謝景琛又說了句,“我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窮酸書生?!?/br> 能被身為千金小姐的嬴煦看上,是他的福份。 他與嬴煦,一個是地上的塵泥,一個是天上高潔的浮云。 所以即便她看不上他,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 很好,謝景琛依然還是那個他熟悉的戀愛腦,事到如今,他已經徹底沒有救了。 隨后謝景琛垂了垂眼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聲音輕輕的說了聲,“其實我只是……” “怕阿煦叫人給欺負了?!?/br> 即便如今他已經回來了,可上一世的事仍然歷歷在目。 每逢午夜夢回之際,有時會夢到那個冰冷的、沒有嬴煦的世界。再也沒有那個睜著漂亮鳳眸提著要求讓他做這做那的姑娘,冷冷清清,孤孤單單,仿佛天地間都只剩下他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