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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見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 “我想吐血……” 楚歡捂著胸口,面上略顯痛苦之色。 沈婳音冷著小臉從他身上爬起來,沒好氣地垂首理著裙擺。 “不至于摔成那樣,你沒的可吐,別裝了?!?/br> 楚歡被戳穿,只好收起表情,一個翻身利落躍起,胡亂拍了拍身上的土。 “那……我頭暈,你袖中還有迷香殘留,方才全被我吸進去了?!?/br> 這話倒是令沈婳音動作一頓,終于抬頭看向他。 “現在還暈嗎?” 楚歡唇角翹起,點了一下頭。 “這香厲害,我只嗅到一點,提前服過了解藥尚且覺得頭暈,可以想見沈叔的狀態,明日醒來后必定以為今夜的一切都是虛幻夢境?!?/br> 空氣靜默下來,方才的嬉笑怒罵被晚風帶向了遠方,不再回來。 玩鬧再久,也終究得面對現實。 沈婳音低下頭去,“小時候跟著師兄們學習迷香配方,只是覺得有趣,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在自己親爹身上?!?/br> “如夢令,蠱惑人心,似夢似真,只要吸入一點,就會讓人頭腦混沌,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明日一早醒來,侯爺只會以為,自己夢見了瑛娘?!?/br> 打更聲從主街方向遠遠傳來,回蕩在巷子里,顯得窄巷格外幽深。 沈婳音上前,張開雙手按住楚歡的太陽xue和風池xue,慢慢揉動。 xue位脹痛難忍,酸澀感順著經絡一直蔓延到整個顱骨,楚歡閉上眼,眉心微蹙,乖乖等候大夫的治療。 一時間誰都沒再說話,她袖間的苦澀藥味混著殘存的香氣,繞在他的鼻端,令他片刻失神。 “還暈嗎?” 沈婳音輕輕問。 夜太靜,襯得她語氣中的關懷如羽毛般掃過心尖。 楚歡心神一蕩,抬手握住她的雙臂,向前一拉,將人拽進自己懷里,低聲道:“暈,怎么不暈?” 如果天上飄過一片云,明知道自己抓不住,卻還是追循著仰望,時間久了,難道不暈嗎? 這一次,懷里的小女郎居然沒有急著推開他,就這般放任他將她摟緊。 有點反常。 楚歡覺得奇怪,捧起她的小臉,借著月色,看到她眼睫濕漉漉的,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 楚歡微怔,繼而了然,她忍了半晌的眼淚,終究還是落下了。 她多冷血啊……冷血得無知無覺。就在他又一次決定將自己這顆心完全坦白給她的時候,她積攢的悲傷決堤了,讓他心底藏著的那些話再也不合時宜。 是自己錯了吧,楚歡心想。是自己不該在今夜這樣的日子里沉陷于風月之情。 他的阿音面對著親生父親,質問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刀,刀刀劃在她的心上,她怎么有心情去想別的? 冷血的人,大概是他自己吧。 楚歡用拇指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痕,低聲道:“阿音,你方才說得是對的,沈叔不配想起你的母親,他連自己的女兒都錯認了,拿什么向鄭夫人的在天之靈交代?” 許久,沈婳音將頭埋在他胸口。 “我真恨他!” “是,該恨?!?/br> “從前我想著,母親甘愿陪父親去北疆那兵荒馬亂之地,自然是愛極了父親。像我母親那般的出身、那般的教養,能被她愛上,說明父親一定是個卓越英杰,當初母親出事的時候,他也是真的分身乏術,所以這些年我從沒怨過我那素昧平生的阿爹?!?/br> “可是自從我親眼見過了沈侯爺,看到他的確煜然俊朗,的確氣度超群,我反而開始覺得氣憤?!?/br> “他分明不是愚鈍之人,竟將大丫錯認成親生女兒寵愛了這么多年,怎么可以原諒!” “這無關于愚鈍或聰慧,阿音,當局者迷?!?/br> 楚歡輕輕撫著她的頭,讓她放心地靠在自己的胸口。 “沈叔太在乎鄭夫人,太在乎鄭夫人留在世上的骨血,以致于即便婳珠有何可疑之處,沈叔都會一葉障目,他根本就想不到崔氏敢偷天換日?!?/br> “更何況,婳珠是從北疆回到京城的,就算有任何可疑的言行,也都會被‘她在外地長大’這個前因所掩蓋,很難讓人聯想到身份作偽?!?/br> “所以,別難過,這件事里,唯一做錯的人是崔氏母女?!?/br> 楚歡的胸膛堅硬,沈婳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這世上是有所依靠的。 她揚起小臉,似乎從他的話里拾起了信心。 “是我想偏了,侯爺對婳珠的寵愛,原就是承自對母親的愧疚,一定是這樣的。那么,我要大膽地猜一把?!?/br> “猜什么?” “猜侯爺明日就會上山去?!?/br> “會這么快?”楚歡挑眉,“你在府里聽到的?” “不,我聽到侯爺說,他公事已經辦完,明日陪楊姨娘上街逛逛,后日就啟程上山與夫人團聚?!?/br> “在金花酒肆侯爺見了我一次,已經從我的衣著看到了母親的影子,再加上夜里添的這把‘火’,侯爺就更加想念母親,并且這份想念必定前所未有地猛烈?!?/br> “侯爺唯一能夠派遣這份想念的方法……你猜是什么?” 月色里,她的眸子仍舊濕漉漉的,仿佛攬盡了星辰,晶瑩明亮。 楚歡如實回答:“……沒猜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