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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是將計就計的最佳時機。 按婳珠原先的設計,她不敢在鎮北侯府附近安插眼線,只雇了人在渡蘭藥肆門口日日守著,吩咐他們看到面紗遮臉的女子要格外留意,又叮囑了幾項其他特征,足夠鎖定沈婳音這個人,再想法子把沈婳音誆到酒肆去。 倘若沈婳音只是個尋常閨閣女郎,此計或許難以施行,但沈婳音是個醫女,只說酒肆老板娘想請阿音大夫親自診治,便足以將人誆走。 至于正戲,就要看金花酒肆的龐娘子上不上心了。 楚歡道:“帶謝鳴和趙寧過來,原是為你保駕護航,如今你我身體互換,倒用不上他二人了,本王親自替我們阿音甕中捉蹩?!?/br> 沈婳音微微一笑,“候了這許多日,我這條大魚遲遲不上鉤,想必金花酒肆早已不耐煩了,今日便送他們一份大禮。一切有勞殿下?!?/br> 省去從渡蘭藥肆攔人一節,直接把自己送進酒肆,豈不方便?眼見大魚自投羅網,收錢辦事的只怕樂得找不著北。 “那我去了?” 楚歡準備下馬車,沈婳音卻將他攔住,示意月麟從包袱里將東西取出來。 楚歡一瞧,是一副面紗和……謝大嫂繡的那條汗巾子。 面紗自然是為了遮面,那汗巾子是做什么的? 沈婳音一笑,“正巧聽家中老太太提起,母親那個年代的女子流行在腰間系一條汗巾子裝點,尤以楠州的繡花汗巾子為美?!?/br> 楚歡無奈,按照沈婳音的要求打扮完畢,這才下了馬車,在月麟和紅藥的陪同下走進金花酒肆,身姿英挺,底盤沉穩。 就在纖細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酒肆門口的時候,“她”又回頭望向“楚歡”的方向。 沈婳音瞧見,人間煙火中,他一雙漆黑的眼瞳映著光,仿佛也映出了燈火的溫度。 進出的客人太多,沒看清他半透輕紗下的唇角是否勾起,但柔軟的笑意漾在他的眸中,是清淺的歡喜。 只停留了一息,楚歡收回視線,女郎的身影消失在了熱鬧的酒肆門口。 很多時候,沈婳音都覺得恍惚。楚懷清真的殺過人嗎,真的是馳騁過疆場的大將嗎? 的確,他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時,寒冽的眼神撞進沈婳音毫無防備的眸中,就把她嚇著了。 可是后來她所見過的楚懷清,即便比常人的氣息更加冷冽,她卻總能從那冷冽里覺出guntang的溫暖,乃至……柔和。 他其實,是多么溫柔熱烈的一個人啊。 片刻后,確認四下無人注意,謝鳴握著刀柄裝作路人也走進了金花酒肆。 原本趙寧也是為今日計劃預備的幫手,只是不巧互穿,若有趙寧在,沈婳音和楚歡就得忙于掩飾互穿,索性命趙寧先行回府避開,只留下知根知底的謝鳴。 “楚歡”最后望了一眼金花酒肆光鮮亮麗的招牌,撥轉馬頭,策馬朝宮城方向而去。 …… “不論你自己是否情愿,萬不可嫁入楚家?!?/br> …… 容阿婆……想告誡她的到底是什么? 時辰尚早,金花酒肆一樓的散座已幾乎坐滿,高高的吊梁上垂下火紅的燈籠,映得恍如白晝。 “沈婳音”一進門,便有一個酒博士瞧見,下意識熱情迎上來,只那酒博士才邁出兩步,忽地腳下一緩,神情有些異樣。 “愣著干嘛呢?” 酒博士身邊一個胖夫人見他神情不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不由得一愣,繼而兩眼幾乎放出光來。 剛進門的這位女郎,戴著面紗,身形纖細,妝扮雖不是沈二娘描述過的清淡風格,但手腕處薄衫下隱約透出的一對叮當鐲是錯不了的。 龐娘子連忙笑容滿面地上前招呼,大約是心虛,那臉上跟笑開了花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遇見了親娘老子。 只不過……原本的安排是眼線在渡蘭藥肆門口守著,請阿音大夫過來診脈?,F在眼線沒出現,這女郎是自己突然上門來的,并沒按劇本走。 楚歡問:“可有包廂?” 女郎在外吃飯,自然不該拋頭露面地在散座將就。 龐娘子滿臉堆笑:“這位姑娘,前樓的包廂滿了,我這就去后面看看還有沒有空的,您略坐坐,稍待,哈哈,稍待!” 說完,一巴掌往方才那酒博士的后腦勺呼過去,叫他好生招待著點。 ——別叫上鉤的大魚跑了! 這位“姑娘”很好說話的樣子,與兩個婢女交換了眼色,就在一旁靜靜等著。 上趕著上門被算計,打得對方太過措手不及,還得耐心等對方手忙腳亂地現布置,還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唉。 不多時,龐娘子匆匆堆著笑來請,說前樓的包廂果真都滿了,請姑娘上后面的包廂去。 京城寸土寸金,有些商家就在后院的地皮上蓋起二層小樓,地盡其用,并不罕見。平時只有官老爺們來了才會請到后面,至于后面會不會經營一些秦樓楚館的勾當,前樓就餐的普通食客就不得而知了,更不是阿音大夫這年紀的女郎家該知道的。 楚歡裝著天真單純,順從地接受了就餐桌位的安排,微微一哂:“后面也好,安靜?!?/br> 昭王府的情報真不錯,沈婳音趕到宮城外時,恰迎面望見沈延出宮,在宮城口與久候的隨從碰面,上馬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