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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沈婳音剛與婳珠在主院外狹路相逢,夾槍帶棒地打了一場嘴仗回來,很是心累,就見紫芙領著門房家的小丫頭在千霜苑等著。 門房小丫頭道:“音姑娘,外面有個叫蘋蘋的,說是音姑娘的徒弟,求見音姑娘?!?/br> “蘋蘋?”沈婳音的明眸里綻開喜色,“她怎么來了?” 門房小丫頭笑道:“看來真是音姑娘的熟人,在客廂候著呢,奴這就把人請進來?!?/br> 蘋蘋是沈婳音在渡蘭藥肆的助手,從北疆分號跟過來的,與沈婳音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自稱是阿音姑娘的徒弟是對姑娘敬重。 蘋蘋怎么突然來了?沈婳音暗自思量。 是欒師姐買到鈍裂銀蓮花了?不,不像。欒師姐做事向來謹慎,這種秘密托付之事不該交給其他人經手才對,就算是蘋蘋也不可能。 于是,沈婳音便只能聯想到昭王那祖宗了。 她在洛京分號坐診時,就是蘋蘋跟在旁協助,常陪同往昭王府去,昭王府的近身家仆也都認得蘋蘋。所以蘋蘋突然造訪,多半是與昭王府有關了。 第20章 相邀 “阿音jiejie猜得沒錯,蘋蘋的確是來請jiejie去昭王府的?!?/br> 蘋蘋才十一,已是干活老練的助手了,但到底心智稚嫩,坐在千霜苑的披錦軟榻上有些局促,怯生生地打量著屋里的幾個婢女,小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不住地揉捏著。 沈婳音朝紫芙笑道:“去看看小廚房新做了點心沒有,蘋蘋愛吃蓮子酥?!?/br> 紫芙心想這是姑娘叫自己回避,雖不情愿,但也不能不從。 對于她前主子是二姑娘這件事,沈婳音既不說介意也不說不介意,只是似乎總不拿她當貼心人。 主仆兩個都心照不宣,一個酌情使喚,一個夾著尾巴。 紫芙招呼著小丫頭們都出去了,唯獨月麟被姑娘留在屋里服侍。 蘋蘋這才繼續說:“讓蘋蘋過來請jiejie的不是昭王,是一個叫瑞王的大哥哥?!?/br> 這孩子是土生土長的北疆玉煌鎮人,說話時帶著一點玉煌鎮的腔調。原本京城人最是瞧不上北邊的口音,但她說起話來糯糯的,自帶一種天真可愛,倒也蠻好聽。 沈婳音揉了揉蘋蘋的小腦瓜——有日子沒見,她家蘋蘋愈發可愛了。 “他不是叫‘瑞王’,是封號為瑞王。而且,蘋蘋不能直呼大哥哥,得叫殿下呢?!?/br> “為什么呀?” 沈婳音道:“此處是京城,畢竟與北疆不同,說話做事得格外注意規矩?!?/br> 蘋蘋很認真地點頭,“那個殿下叫蘋蘋跟jiejie說,昭王請jiejie吃中飯,請jiejie過去?!?/br> 又是吃中飯,吃飯就這么重要?那祖宗還挺執著。 “還說了別的事沒有?” 蘋蘋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有的,瑞王殿下說,要是jiejie不答應,就跟jiejie說……說他四哥身子不適,請jiejie過去瞧瞧?!?/br> 沈婳音:“……” 瑞王騙人也忒不用心,當她也是蘋蘋這種小孩子呢? 楚歡的毒棘手不假,但據記載,此毒最善蟄伏,從中毒到毒發至少要半年之久,蟄伏三五年才毒發的也有,因此許多中毒者連自己何時中的毒都推算不出來。 現在去見楚歡,一來尚無解法,二來現下的階段又不會有什么大礙,見了也無甚意義。 再說了,那祖宗不是連換藥都親自去藥肆嗎?今日的盛情邀請她沈婳音可受不起。 “jiejie,你去嗎?”蘋蘋瞧著沈婳音不接茬,大約是不想去的,便笑得很甜地道:“沒關系的,jiejie,瑞王殿下還說了,若是jiejie還不肯去,就跟jiejie說:昭王說阿音姑娘不想去也別勉強?!?/br> “……” 真是難為昭王他老人家費心了,把她的反應一步步都算準了。 “還有嗎?” “還有就是……瑞王殿下就在侯府斜對面的酒肆二樓等jiejie,算嗎?” “???”月麟正在給蘋蘋去櫻桃核,一個沒拿住,櫻桃掉了,滴溜溜滾到了長榻底下,“蘋蘋姑娘你說什么,瑞王殿下親自來接音姑娘了?” 蘋蘋很開心地用力點頭,“嗯啊,他接我一起來的?!?/br> 月麟扶額,要是蘋蘋頭一句先說這個,就用不著說后面一長串的“若是”了。瑞王都親自到侯府門口來接人了,若是拒了,便是一連駁了兩位親王的面子。 可是…… 月麟有些擔憂地看著一臉平靜的沈婳音。自家這位音姑娘,做事向來出人意料,一腳踹斷名樹的壯舉都做下了,還真有可能把昭王、瑞王的面子丟在地上。 “姑娘……要不姑娘還是去吧,就算侯爺在此,也、也不能梗著脖子推了的?!?/br> 沈婳音笑道:“侯爺推不了,那是因為他們同在朝□□事,而我不過是個看病的,殿下高興了就叫我過去,不高興了就擱在一邊……” “哎呀,姑娘慎言吧,這些話若被人聽去了,怕是要告到夫人跟前說音姑娘拿喬呢?!痹瞒朊o沈婳音揉肩,不放心地朝門口望了望,“姑娘平日素來不使小性兒,今日又何必執拗?前些日子才剛收了殿下和娘娘的禮,沒法入宮向琰妃娘娘當面回話也就罷了,昭王殿下這邊還是該見見的,也算禮數?!?/br> 這論調倒令沈婳音意外。 沈婳音抓住月麟的手不讓她再溜須,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仔細看了看——明明月麟的小臉還稚氣未脫,怎么就說得出這樣一番周全的道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