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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小夫人,陳風叫的再順溜不過了。 陳宴清則負手而立,回頭的那瞬神色深邃,瞧見一個粉團子踩著厚厚的積雪,聽見聲音也抬起頭,看見他時有一瞬意外,隨之便朝他揮了揮手,眼睛隨即彎成月牙。 周遭忽然安靜下來,那是很難形容的一幕—— 白茫茫的世界,她是唯一的顏色。 冷風吹動她的裙擺,層層疊疊,像極致妍麗的花朵。 十八歲的姑娘,最真誠的微笑,因為他搭救過她,就捧著一顆心熱烈奔赴而來,眉眼含笑,毫無預兆。 沉穩如他,在那一刻,胸膛猝不及防燃起一簇火苗,小而危險。 這時,姜棠忽然單腳陷入雪坑,身子一個趔趄,人便撲了出去,隨著身子著地,白色的雪花隨之揚起,粘在她粉撲撲的臉上。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然后抬眸眼睛水汪汪的看他,有些茫然的呆愣片刻。 陳風和管喜趕忙過去,一臉心疼的看著她。 管喜伸手,“姑娘先起來,地上涼?!?/br> 陳風也彎腰,“小夫人起來,您還病著?!?/br> 而陳宴清站在大殿外,眼眸低淡一動不動,卻凝在她身上。 姜棠還望著他,歪了歪頭,微微思索誰也沒要,又一次把手張給他,輕喚一聲,“夫、夫君!” 像是在確認,這場過于快的婚事。 她極力讓自己不要害羞,然而還是紅了臉。 這聲音明明不重,鬼使神差陳宴清聽的特別清,男人略微一頓,緊接著眉頭皺起,靜看她片刻人愈發清貴冷漠。 陳風和管喜也愕然的看著兩人,這樣叫雖沒不妥,但是不是……過早了? 陳宴清是無所謂娶誰的,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脅迫,這樁婚事以懿旨的方式而來,擺明了是要逼著他妥協。 不湊巧的是,陳宴清此生最恨脅迫。 他眼底一抹沉色,睨著她道:“起來?!?/br> 姜棠先是睜大杏眸,然后手便垂了下去,怏怏的耷拉著腦袋。 主動叫他—— 因為覺得婚約快的不可置信。 另外她只覺著兩人要成親了,想跟他提早親近! “……哦?!?/br> 她有些失落,但還是一個人堅強的爬起來,除了他誰也不要。 小姑娘孤零零的走過去,陳風和管喜訕訕的跟在后面,直到走到他身旁姜棠都沒說話。 兩人安靜的接了懿旨,大婚時間也很急,就在十日后。 怕他們再鬧別扭,管喜特意問了一句“聽聞姜姑娘在寺里祈福?” 姜棠緊緊的抱著懿旨,點頭,“嗯?!?/br> “姑娘是個有福氣的,祈福心誠則靈,既然您與大人好日子將近,還是及早隨大人回的好!”陳宴清與太子走的近,太子又是中宮所出,遂管喜愛屋及烏,笑的很和善。 姜棠雖然有些不大高興,但她不會耽誤正事,就應下了。 等管喜走后兩人也沒交流,但姜棠雖不說話卻跟他很緊,幾乎是陳宴清走一步,她抱著懿旨在后面跟一步,生怕被人丟下似的。 陳風覺得氣氛怪尷尬的。 陳宴清走在前面,袖子兜滿了冷風。 姜棠偷偷看了兩眼,男人側臉輪廓分明,隱有不虞之色。 她便噎了聲音,安安靜靜跟著。 陳宴清聽到身后深一腳淺一腳的聲音,未想起說什么就停下腳步,姜棠不妨他忽然一立,埋頭便撞了上去。 “唔……” 陳宴清雖是文臣,也經年練武,肌rou堅硬,姜棠捂著鼻子淚眼婆娑。 陳宴清轉身,側眸看她,等了片刻不見姜棠叫疼,冷她一眼道:“滾遠些?!?/br> ——太笨了,走近會撞。 “好?!苯耐撕?,乖的不行。 男人這次走的不疾不緩。 等到山門,姜棠看著被雪覆蓋的長階,想了想……猶疑著,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緊接著陳宴清被一只阮綿的小手勾住,晃了晃說:“怕滑,想牽手?!?/br> 沒辦法總要嫁給他的,便主動些好了,她也不想摔。 聲音軟綿的姑娘,說什么都天然的嬌氣,簡單的幾個字,竟讓陳宴清有片刻沉凝,這種感覺像心軟。 他竟然,對她心軟! 這種認知讓陳宴清一凜,常年刀口飲血的人,再細微的心軟也很危險。 陳宴清深凝她一眼,兩人陷入僵局。 直到一陣冷風吹來,姜棠抓著他的手發白,單薄的身子像稚嫩的青苗,瑟瑟發抖,姜棠扁了扁嘴……不讓牽??! 她這邊才要松開,就意外的被人反手抓上。 陳宴清擰著眉,“下不為例?!?/br> 雖有沉默,最終還是應了。 另外,山風裹挾著碎雪翻卷,被男人刻意擋在身前。 他也并非全無情誼嘛! 姜棠眼里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她想若成親后陳宴清能對她越來越好,那……她也會對他好,好一輩子! * 把人送到姜府時,正好碰上接人的姜知白。 他一邊把meimei扶下去,一邊問:“怎么跟他在一塊?” 姜棠披著件青衫,聞言歪頭一笑說:“他送我回家!” 她睡了一路神情惺忪,配上這個動作可愛極了。 姜知白抿了抿唇,想提醒這樁婚事是他繞過陳宴清所求,但瞧meimei似乎沒睡醒,又不想太刻意,“你先回家把藥喝了,阿兄一會就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