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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妤轉身毫不猶豫的往偏堂走去。 才剛坐下,便見先前去報信兒的那個小丫鬟回來了。從她喘著的粗氣可知,這是下了馬車又一路小跑。 楚妤拿起身邊的茶碗兒, 大方的向小丫鬟遞去。 “吶, 先喝口水?!边@杯是先前慶懷王妃來時, 下人上給王妃與她的,可是她始終站著,自然這杯茶也沒有動一下。 小丫鬟哪敢, 雙手從楚妤手中接過那茶碗兒, 又兜了一圈兒放回來她旁邊的方幾上。 “謝謝楚姑娘,奴婢不用了, 世子一會兒就到,奴婢往回來時世子已著人更衣了?!蹦切⊙诀咭豢跉鈨旱膶⒃捳f完, 似是生怕再一哽, 楚妤又要客氣的給她遞茶。 “噢,我知道了, 那你下去休息吧?!背コ谅暦愿赖?。 待丫鬟下去后, 她又拿起一旁的茶點吃了兩塊。并非心寬,只是接下來還有諸多硬仗,如何能讓這身子拖了后腿兒。 就在兩塊點心用完之時, 陸九卿已大步往偏堂這兒來。 “怎么,才一日未見,本世子還未想你,你倒先沉不住氣兒了?”如此逗弄著,陸九卿邁進了門。 楚妤的確是有些沉不住的站起身來,嘴中怨懟道:“少臭美了你!我找你來是有正事的?!?/br> 見她神色認真,陸九卿也不再逗她了,笑著往椅子上一坐,示意楚妤也坐下再說。 “說吧,有何要事?”直到這會兒,他臉上才顯露出些關切。 楚妤朝著陸九卿所坐的位置看了看,然后倨傲的抬了臺下巴:“吶,你現在坐的位置,就是方才慶懷王妃所坐的?!?/br> 聞聽此言,陸九卿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眉頭一皺,奇道:“慶懷王妃今日來過了?” “是啊,還坐了好一會兒呢,問東問西的,剛剛才將這尊大佛送走?!背ツ樕下詭?。 這就更讓陸九卿心奇了,“問東問西?她都問了些什么?” 楚妤便將先前自從慶懷王妃進府,一直到出府的所有細節與對話,皆如實詳盡的轉述了一遍。 接下來看陸九卿的神色,她便知王妃此來果真非善。 陸九卿若有所思的盯著楚妤,言道:“慶懷王昨日離開別苑后,并未去國公府。我母親也不可能另行拜托慶懷王妃來要你的八字?!?/br> 這才是最令她擔憂的。若是慶懷王妃此行目的真如她自己所言,雖令人不舒服,卻也不至于有過多無謂的擔憂。而如今,卻是讓人著實想不通了。 “那王妃來問這些究竟是……要走我的八字,若不是為了與你相合,又是為誰而要?” 陸九卿與楚妤兩人皆陷入沉思。 良久后,楚妤率先打破了安靜,提起:“對了,方才我給我娘喂藥時,提到了慶懷王妃來的事,結果我娘臉色突變,連藥碗都摔了,還問我都與王妃說了些什么?!?/br> 她蹙眉看著陸九卿,雖知他一時半會兒也縷不清頭緒。 “你不是說楚伯父與楚伯母皆是頭回來臨安?”陸九卿不免奇道。 楚妤認真的點點頭,“就連我嫁來臨安后,我爹娘也未曾上門過,都是每逢節日我回宿城去看他們?!?/br> 陸九卿眼瞼一垂,似是心中有所質疑,“那也僅僅是在你嫁來臨安后,他們未再來過。但是在你小時不記事時,甚至是在還沒有你時,你怎知你爹娘沒來過臨安?” “我……”楚妤也答不上來,但是爹娘明明說過的確是未曾來過臨安。 陸九卿想了一番,深沉道:“若說是慶懷王,聽聞他年輕時確實駐守過南疆,也曾到過不少地方,在外有知他威名的人并不奇怪。但是說到慶懷王妃,她卻是從未離開過臨安。故而楚伯母若是對王妃如此在意,想來,只能是你娘以前在臨安呆過,與王妃曾有過何種淵源?!?/br> 其實這也是楚妤心中所想,畢竟分析來分析去,所有現象都指明這點。只是她實在想不通,就算是略有點淵源,十幾年過去了,她娘再也未踏足臨安,有什么淵源或是過節十數年的時間還化解不了? “怎么辦……”楚妤忽地擔憂起來,眉心深蹙:“若是我娘當真以前曾開罪過慶懷王妃,而且能讓王妃十數年間不相忘,那她會不會對我娘的病有所……”干擾? 她沒敢明目張膽的說出口,畢竟對方是親王的正妃。而楚夫人如今治病還要仰仗王太醫,王太醫卻又極看這位王妃的臉色…… 這一連串的關系,脈絡分明,單是想想都讓楚妤后背發涼! 陸九卿起身,走到她跟前撫了撫她的順滑如絲緞的漆發。指間的溫度透過發間,絲絲襲入肌膚,似是能將她的惶恐安撫住。 “妤兒,你無需害怕??蛇€記得我對你承諾過什么?”他聲音幽沉,如絲絲古潭的清泉,沁人心脾。 楚妤在他修長手掌的撫摸下,終是覺得放松了下來,輕輕點頭,口中喃喃:“嗯,你說無論如何,我娘都不會有事?!?/br> “那你何時對我的話也有所質疑了?”陸九卿的證氣中略帶責怪,既似逗她,又似極認真。 輕抿了抿嘴唇,楚妤往那人的懷抱中貼了貼,帶著幾分柔嗲的撒嬌道:“小女子自然不敢質疑世子爺?!?/br> 隨著幾聲輕笑,他溫柔的俯下身子,在她一頭青絲間深吻了下。 *** 一輛馬車自慶懷王府中駛出,馬夫原本還算悠閑,忽然背后的輿廂內傳來一聲低喝:“給本王快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