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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卿似有不甘的微啟了下薄唇, 但還未說出什么,便眼中光華一閃, 之后輕嘆了聲:“罷了,說不過你, 我認輸?!?/br> 緊接著, 他忽地語氣認真了起來:“我只是有些怕,不敢離開?!?/br> “怕什么?” “怕明日再來時, 卻發現你不見了?!?/br> “這……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 我為何會不見?”楚妤一臉的疑惑。 陸九卿遲疑了下,似是在猶豫是否要把心中所想表露的這般不剩。最終,他還是坦然了。 “妤兒, 你莫多想?!?/br> “在醉花閣時,你有牟思云,還有那些當年被你救下來的營妓。你感覺自己對她們有責任,故而會拿那里當家??墒前醽泶颂?,一切都是嶄新的,甚至身邊連一個熟悉的舊面孔都沒有……仿佛就像是一株生生被我從林子里移進溫室的花朵……” 說出這番話時,陸九卿的臉上帶著一絲悵然若失的惆容,仿佛真的覺得不知何時這朵花便會突然枯萎,消失。 楚妤輕輕垂下頭,一時不知說什么好,細思了須臾,才抬眸對上他一雙略顯茫然的黑瞳:“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風塵里呆久了,已經難以適應尋常人家的生活了?” “妤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标懢徘浔凰@話氣的一時有些語塞。 可楚妤似乎認定了他是這般想的,接而言道:“陸九卿,你聽著。若是為后者,我楚妤一非生于風塵,二非長于風塵,比起平淡如水的日子來,迎來送往才更讓我不適應。對醉花閣的留戀,僅在人,非在客……” 不等楚妤把話說完,陸九卿便直接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傻丫頭,你又瞎想到哪兒去了!就知道跟你一提起這事兒你會胡思亂想!” 上句話帶著些甜膩的詰責,而下一句卻似帶著極大的心疼:“是你今日的暈倒,嚇到我了?!?/br> 說著,他的臉用力往楚妤的額頭上貼了貼…… 纏綿了片刻,楚妤將他輕輕推開,四目相對,笑問道:“這會兒怕是要亥時了,還不回去?” “你累了?” 楚妤莞爾笑道:“我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怎么會累,倒是你今天被我嚇的不輕,還不早些回府休息?!?/br> “既然你不累,我就在這兒陪你?!?/br> 楚妤臉上訕了訕,“這樣……不好吧?” 陸九卿卻一臉的無所謂:“有何不好?反正在醉花閣時就人人皆以為你是我的人了?!?/br> 一陣羞赧浮上臉頰,楚妤將頭垂下,嘴邊掛著不知是氣還是笑的弧度。 說是不累,畢竟今日耗神傷心的,才剛到丑時,她就在陸九卿的懷里睡踏實了。只是讓二人皆想不到的是,翌日天剛蒙蒙亮,就傳來了一陣急急的叩門聲。 陸九卿無力的睜了睜眼睛,見楚妤還在自己懷中睡的香甜,便將她輕輕移至床上,蓋好棉被。這才走去親自開了門。 叩門的丫鬟先是一驚!尋常都是主子應一聲后,她們自行推門進屋,而這次竟是世子爺親自走過來開門。 她自然不知,陸九卿只是怕自己一出聲便吵醒了懷中人。 “何事這么急?”世子語態懨懨,心中猜著大約是楚景同一早走前又鬧什么幺蛾子。 卻不料丫鬟回道:“世子,是楚姑娘的爹娘到了?!?/br> “什么?” 昨日中午楚景同才到,依他所述楚家二老怎的也該慢上兩日,便是國公府的馬車行的疾、駛的穩,也不該這么不計后果的一路疾馳,讓一個垂死之人受此劇烈顛簸。 心中思忖這些時,陸九卿人已走至大堂門外。 他在門口駐了下,吩咐道:“你回去守著楚姑娘,若是她未醒不許吵她,若是醒了就立即帶她來此?!?/br> 說罷便進了大堂。 大堂內僅有楚家二老,和派去接人的侍衛跟府醫。 楚夫人平躺在一個木板搭成的床板子上,鋪著厚厚的褥子,蓋著兩層棉被,人卻緊閉著眼睛紋絲不動。 而楚老爺就地盤腿兒坐在床板邊,見世子來了也不為所動。 頓時有種不詳的念頭涌上陸九卿的心頭!不過轉瞬又覺得應該不是。因為若真是最壞的那個結果,起碼楚夫人的臉是不該這樣露在外頭的。 陸九卿上前兩步,彎身細端了端楚夫人的臉面。雖然煞白毫無血色,但依稀可見鼻翼與喉頭有微動跡象,顯然呼吸與吞咽還是正常的。 他起身看向府醫,不待開口問,府醫便主動稟報。 “世子爺,昨日小人隨國公府的馬車一同去接應楚家二老,結果不料相當順利,剛行至盧城便遇到一輛遠道而來的烏帷南方馬車,攔下對應后果真是楚家二老?!?/br> “小人為楚夫人號過脈后,發現原本便已極重的病體經過這幾日舟車勞頓的折騰,已是氣息微弱。若是停頓于當地,只會拖延治療于病況無益,故而便給楚夫人施針沉睡,讓她免受顛簸之苦,然后命馬夫一路疾馳,連夜趕回京城?!?/br> “好!那就快些給楚夫人安頓好房間,盡早開始診治!”陸九卿此言剛擲地,門外便傳來楚妤的聲音。 “娘……” 第113章 見楚妤連寢衣都沒來得及換就急急往這處趕來, 陸九卿連忙上前在半道兒攙住了她。 “妤兒,你娘沒事, 府醫剛剛給她施了安神針睡下,馬上要診脈治病,你切勿擾醒了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