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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案與凳子業已抬了上來,筆墨紙硯也擺放其上。楊直坐在凳子上將眼睛閉起,似在回憶中細端公主的一顰一笑。 許久后,他終于睜開雙眼,淡定的落筆于紙上。 …… 而此時的悉池國皇宮,嫪婉正在御書房游說陛下。 “父王,婉婉真的不想嫁到陳國去!” 她今早一聽說陳國又送來了催婚書訂日子,就無比沮喪??磥砩匣氐漠嬒駴]起什么作用嘛! 陛下見她這般不情愿,內心又何嘗好過。當年保護了妻子卻獻出了女兒,那時只是想著這是個不錯的拖延之計,卻不想十五年時光一晃而過,還是沒有好的對策。 “婉婉,是父王對你不??!你母后雖不在了,可是我們還有萬民要守護……” 嫪婉雖心疼父王,卻也不甘受命運擺布。 重生前的她雖已后悔了當年自私的選擇,害了父王、云卿還有整個悉池國??扇缃裰貋硪换?,她仍不愿妥協。只是這回她定要聰明些,玩好制衡之術。 “父王,若是婉婉有法子既保護了悉池國,又能逃掉這樁婚事呢?” 陛下面露狐疑,他與眾能臣十幾年來都束手無策的事,她怎么可能有辦法。 “婉婉,父王知道你素來機靈。只是這次是國之大事,想要兩全其美談何容易……” “父王,那不如您聽聽婉婉的法子?” 陛下露出一絲期待,若是寶貝女兒當真能脫身又不殃及國家,那真是了了他生平一大憾事! “你且說來讓父王聽聽!” 嫪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采,隨即正了正顏色,開始了她的慷慨陳詞。 “父王,國與國間講究遠交近攻。陳梁兩國向來不睦,正面沖突是遲早之事,婉婉預測兩年之內必起紛爭!” 陛下皺了皺眉,女兒的話看似有道理,但她憑何斷言陳梁兩國兩年之內起戰爭? 嫪婉自然是知道兩年后的事,可是她不能跟父王講那些,眼下只能說服父王相信她的判斷。 “相國府與梁國私通已久,梁國又此時派使臣來我悉池,可見大梁是有拉攏悉池的意圖。而我們若想擺脫陳國,眼下必須要借助大梁的勢力?!?/br> ……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陛下終于滿懷期翼的提筆寫起了給大梁的國書。 …… 梁國的大殿上,一幅畫像正在眾皇子間傳閱。 “不會吧……這世上真有女子能長的跟這畫中仙子一樣?”靖王抱著那畫像眼神有些呆愣著。然后他猛的回過神兒來,把畫像遞到岐王懷里,急不可待的想看看他六哥這回能說什么。 “六哥你快品評品評!” 蕭寐前一刻還很鄙視靖王那沒出息的樣兒,后一刻看著手里的畫像卻也不由的晃了神兒……恍惚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來朝圣的信徒,而這畫兒不應拿在手里,而應高懸西墻! 靖王忿嫉的就差跺腳了!顫抖著手指指著那畫像抱怨道:“六哥!你說那幫龜孫哪來的桃花運!” ‘龜孫’是他們兄弟倆自小給陳國圭氏子孫起的外號。 岐王只覺看著畫里人的眼睛,臉便禁不住有些發熱,便匆匆將畫像遞給了蕭駟。 岐王臉上仍在強裝著淡定,可心卻砰砰跳的急促。畫像遞出去連句話也沒敢說,生怕音色發顫露了鄙。 楊直見蕭駟接過畫像,便盯緊了他的反應,這畢竟是嫪婉公主在意之人。盡管楊直想不通兩人有過什么交集。 而蕭駟接過畫像,除了眼中閃過短暫的光華,繼而便是幾句禮貌的夸贊,敷衍至極。 楊直不免心下落寞,向來不諳風月的自己都能臣服在公主的美貌下,而二皇子竟是這般從容。他當真是心思全然不在兒女私情上。這不管是出于公還是出于私,都難免令楊直心難安。 蕭駟的生母出身極低,是梁文帝尚是王爺時府里的通房丫鬟。后來生了皇子也始終沒能母憑子貴。 眼下大梁的成年皇子中,唯獨蕭駟沒被封王。從來沒人認為他有繼承皇位的資質,可楊直卻覺得,他絕非池中之物。 …… 數日后,梁文帝收到來自悉池國的國書。 大意是悉池國位處山洼之地,經年飽受水患之苦,故而想派都水監來大梁學習先進的水利技藝。 而作為回報,公主愿帶悉池國聞名天下的織染技藝來大梁相授。 第13章 倒霉了一路 就在給大梁的國書送出去五日后,悉池國終于等來了‘愿迎貴國公主大駕’的回函。 “姐,你帶云卿一起去吧~”嫪云卿在御書房里當著父王的面兒,給他姐撒嬌。 “云卿,你是悉池國的太子!怎么可以隨便出去!”嫪婉訓誡道。 陛下也一臉慈愛的笑著勸道:“你姐就去兩月而已,待到夏至就回來了!” 云卿嘴上雖不再糾纏了,面上卻是一臉的悻悻。 嫪婉走前不放心的囑咐父王,一定要小心陶相國。雖說眼下還不能罷免他,但大事均不能讓叛臣參與。 之后又叮囑云卿少惹父王生氣,如今悉池國內憂外患的,多學些本事早日為父王解憂。 云卿突然覺得不知何時起,他姐長大了…… …… 悉池國東面山多水足。坐在馬車里的嫪婉,被外面聲如奔雷的瀑布聲吸引,便將簾子掀開,欣賞著窗外激揣翻騰的奇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