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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愆卻忽然伸手將她撈了回去,長臂將她輕輕一攬,她便被翻了過來,與他面對著面。 “這就惱了?”李玄愆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不禁有些心疼。 溫梓童咬了咬唇,委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那時將他們招入后宮,只是為了讓連家人覺得我荒唐不堪,不值得他們再生加害鏟除之心?!?/br> “我知道,”李玄愆緊緊擁著她:“我都知道?!?/br> “可一看見那些面孔,我就會想起他們曾在你近身伺候,就忍不住醋意大發……” “那怎么辦?”溫梓童也很無奈。 上輩子能被她招至后宮的人,都曾是京中小有名氣的角兒,特別是未來幾年,他們中很多會嶄露頭角,成為京中人士茶余飯后的談資,到時豈不是李玄愆聽到一回就要翻臉? 李玄愆卻突然變得淡定:“沒事,睡吧?!?/br> * 翌日天亮,李玄愆比往常起得略早一些。 他去書房揮筆寫了一串長長的名單,交給屬下:“將這名單上的人逐一找到?!?/br> 屬下接過看了眼,發現有二十余人,便請示:“殿下的意思是,抹殺掉?” 李玄愆深深吸了口氣,大發慈悲:“拿麻袋擄走便是,越遠越好,警告他們此生不得踏入京城一步?!?/br> ? 第93章 番外二(李桓X連今瑤)[V] 連家中落,在秋后連家父子終于問斬之后,連今瑤也徹底失去了倚靠。 之前還愿意做些表面功夫的親戚舊友,在塵埃落定之后,不再向連家開門,也不再接濟連家的女眷。 半個月后,連家甚至要揭不開鍋了。 連今瑤每日都呆坐在窗前,總是托著腮不自覺的往東邊看,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只是專注得出奇,以至于連夫人端著最后一碗稀粥送過來時,她都未有察覺。 直到碗擱到桌上了,她才恍然發現有人進來了。 “母親?!彼龖脩玫膯玖寺?,對著那碗稀粥也并無半分興趣。 連夫人也不急著出去,嘆了口氣坐在她的對面,苦口婆心勸了起來:“今瑤啊,你該明白連家今昔已不同往日,有些事該看開的就看開,該放手的就放手?!?/br> 女兒每日往東看,好似魂兒也跟著某人往東邊去了,做娘的如何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盡管六皇子不再是賢妃如日中天時的那個六皇子,到底也還是天家之人,皇上是不會容許他和通敵的罪臣之后有糾纏的。 他二人,注定此生無緣了。 是以連夫人這些日便為女兒張羅了個當下情況能算作好去處的地方:“今瑤,你可還記得你爹生前有個姓陸的門生?” 連今瑤木納的點點頭,“記得,去歲他成親之時母親還帶我去觀過禮?!?/br> 連夫人嘆氣,“成親之后他夫人很快有了身孕,奈何運氣不佳,六個月時出意外掉了,當時險些命要保不住?!?/br> “竟有此事?” 連夫人點點頭:“是啊,后來命雖然保住了,根底卻是毀了,大夫說她往后不能再受孕了?!?/br> 這的確令人唏噓,連今瑤也隨著母親嘆了口氣,殊不知母親還有后話。 “今瑤,陸家一直有意納妾,前幾日陸公子來悼信時,還暗示愿意好好照顧你,只是你可愿意?” 連今瑤一怔,原本母親說這么多,竟是想勸服她去給別人當妾? “呵呵~”她笑了起來。 連夫人見她反應失常,生怕說再多刺激到她,便趕緊哄了幾句只說不急,等服完孝期再說。 然而翌日晨起時,連夫人便發現女兒不見了。被子是涼的,她壓根沒睡過。 連今瑤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過,穿山越嶺,身無分文,一路像個乞兒一樣四下求人施舍,有時為一口吃的,有時為搭一段車。 就這樣,她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到了奇水郡。 彼時已值隆冬,邊關天凝地閉。 連今瑤歷盡艱辛終于挨到了郡守府前,她欣喜若狂的上前叩門,卻被門房當作乞丐扔回了路上。 再叩門時,便無人理她了。 凜冬雪明,便是夜里不點燈,也能看得分外清楚。李桓立在高閣處,仰頭望著白茫茫的天際,他已許多日都未看到月亮了。 初來到奇水時,他很喜歡向官府的差役打聽守城之戰的細節,從只言片語中尋找某人的存在。后來聽得多了,也就聽不出新花樣了,他再也感到不到新鮮的她。 于是他唯有借著每晚的舉頭望月,來寄托思念之情,想著興許某個夜晚,她也會如他一樣,看向這輪月亮。 可就連這個方法,如今也行不通了,他不禁感到一絲沮喪。 隨著夜深,天越發的冷了,差役過來請李桓回屋,李桓斂回視線時無意瞥見府門外的馬路上,好似躺著一個人。 他皺了皺眉頭:“那是何人?” 差役循他視線看了一眼,隨口道:“乞兒吧?!?/br> “給她一床棉被,助他過冬吧?!闭f罷這話,李桓便回屋了。 差役依照吩咐,去庫房里取了條舊棉被給那乞兒送去,誰知走到近前一探,才發現早已沒了呼吸。 “哎,也是個苦命的?!辈钜垭S即招呼幾個人過來,隨他一起將人埋去了后山。 連今瑤帶著某種遺憾走了,可當她以一絲游魂的身份回來看最后一眼時,又覺得自己不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