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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片刻,長史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這背后不知道是誰要害他! 當即痛快道:“放!只要你招了是誰命你來的,本官立馬放了你!還贈你金銀,讓你從此不必再做這受人指使的危險勾當!” “那好?!睖罔魍D身朝著一側的墻壁,只以側身對著長史,然后下巴微抬,兩手高高拱起:“是圣上,是當今圣上命我來的?!?/br> “你說什么?”長史先前提至嗓子眼兒的心,突然墜下。他自然知道這是溫梓童拿來唬他的。一個落入他掌心的小小螻蟻,膽敢戲耍于他! 果然,溫梓童轉過身看著他時,似在看個丑角一般的輕笑著:“大人可要去殺之滅口???” 長史的面上怒極,一副要將溫梓童千刀萬剮的神態!身后兩個侍衛也瞧見他負于身后的手,已握緊成拳,顯然是動了殺心。故而兩侍衛極老練的將手提前握住劍柄,等待著大人的最后一聲令下。 可長史快要冒出火來的一雙眼盯著溫梓童看了一會兒,好似突然又想起什么,忽地雙眼一瞇,冷靜下來。 他語氣平靜的就好似方才溫梓童不曾激怒過他:“你偷偷潛入欽差大人的寢堂,偷走了什么重要之物?” 見他如此問,溫梓童倒是一切都明白了。顯然伍經義并未告訴他自己丟的是何物,也是,煽動民心裹挾輿論這等事,乃是天子眼中的大忌。雖說她爹算不上什么忠良,但栽贓罪名總歸是殘害無辜。伍經義幫連尚書坑害她爹,若被皇帝知道了,想來伍經義和連尚書都沒什么好果子吃。 故而伍經義即便不得不動用刺史府的人來抓她,卻也不敢將她所盜之物公然告之宿州長史。而宿州長史也心懷鬼胎,擔心著自己官糧私賣的事紙包不住火,于是便想拿住點伍經義的把柄,兩人好做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溫梓童既知,又豈能讓他們綁在一起壯大彼此,于是有心繼續攪動渾水:“是個花名冊?!?/br> “哦?是個什么樣的名冊?”長史急不可待的追問。 溫梓童抬頭看著他,一臉正經:“伍經義此次來宿州,唯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立功!可是長史大人難道不奇怪,既然伍經義一心立功,又為何不逼你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呢?” 經她一問,長史也確實有些不解,態度也是軟了兩分,一副求教的樣子急問:“卻是為何?” “大人可聽過姑息養jian的故事?” 長史聞言一怔,他自然是懂她所指。頓時臉色慌張起來,心中將欽差抵達后的系列事又回憶了一遍,似乎這位欽差確實有些怪異。所聞之前是伍經義自己請旨來宿州查案,急于立功之心昭然若揭。既然他又比賑災官員先一步抵達,為何不直接命他開倉放糧,搶下這頭功呢? 起先他還因擔心此事而發愁,生怕欽差一來就要斷了他的財路,可是這幾日下來,他卻發現欽差根本無心賑災,甚至有意將災民情緒放大…… 這么說來,難不成伍經義真的已知自己官糧私賣之事,故而有心令災情不可控,最后向圣上參自己一本,說宿州百姓都是為自己所害。而他則可大大邀功,踩著自己往上爬? 想通此結,長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幾日都怪自己忙著遮掩官糧私賣之事,而不曾疑心伍欽差。難怪伍欽差半夜急著遣人去請自己,告之剛剛有個丫鬟自稱是受自己吩咐,去寢堂內等著伺候他,他一氣之下將人趕出。之后冷靜下來聞到了內室有火折子的焦味兒,這才后知后覺的發覺蹊蹺,來找自己核實。 可伍欽差卻只說丟了一個極重要的名冊,務必搜到此女給他將名冊送回,卻不肯言明是何名冊。 長史的目光由混沌轉為清明,尋到溫梓童落定,再問她:“那個花名冊上到底寫的是些什么?” 溫梓童撇撇嘴:“上面寫的自然是宿州官商勾結的名單,長史大人的名字赫然在列,客棧老板娘的名字也在上面,還有那些為你們做事的人,一個都不少。這本折子若非昨夜被我所盜,想來已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指不定天亮時就會擺上皇帝的御案。這樣說來,長史大人倒是應該好好謝謝我?!?/br> 前面幾句時,長史雙眼驚恐的瞪大,聽到最后一句時,他面上恢復平靜,雖有些不樂意,可不得不承認,倒真是多虧了眼前這丫頭。 不過他也明白,這丫頭偷那折子顯然不是為了幫他,保不定是想以此做要挾…… 想到這兒,他心又是一緊,再行催問:“那折子現在何處?”問這話時,他雙眼在溫梓童身上逡巡一圈兒。 “大人該不會以為我是將這么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吧?”溫梓童明白他的想法,既然說了這話,也未見他有放棄的意思。也知自己抵擋不過,于是干脆大方道:你若是不信,搜也可以,不過找個女的來搜?!?/br> 說罷,她倨傲的別過頭去。 若是先前,長史必不會聽她這樣說就賣她面子,但剛剛她既說了幫過自己,于是也不想在尚未問清有何企圖前將她逼迫太過,于是給身后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便領會,出去找了兩個丫鬟來。 兩個丫鬟仔仔細細將溫梓童身上搜了個遍,一無所獲。長史命她們退下。 溫梓童心中也暗暗慶幸,晚上回客棧時她的確曾想將那折子貼身保管,可臨來之時,又心中莫名不安,于是將那東西藏在了客??菥缘囊粋€石縫里,拿枯枝掩蓋著,誰也發現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