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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真有種把眼前這壇子酒一飲而盡的沖動…… * 是夜,幕色低垂,初更已定。 習習夜風自臉龐拂過,天邊月明如水,靜謐皎潔。一道修長黑影如夜竹般立于廊下,他將剛剛吹響的哨笛塞回囊中。 這哨笛發出的聲響悠游柔轉,外人只當是夜來少眠,吹笛解悶,斷乎不會多想??捎幸蝗喝藚s會被這暗哨警醒,立時出現在他的身邊。 就在他將哨笛剛剛塞好時,眼前立時籠過一片黑影,數十個身著黑衣的隱衛似從天而降,出現在庭中。 之后他們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禮,只是身份使然,不敢張揚,除了打頭的隱衛首領駱九壓低了聲量,喚了聲“四皇子”外,其它人皆緘默不言。 李玄愆擺了下手,示意他們免禮,之后對著駱九吩咐道:“只留四人即可?!?/br> 駱九領命,便即親手指定了四名武功最高強的隱衛留下,其它人則訓練有素的退下,轉眼功夫便融入進夜色里,消失不見。 “殿下,不知今晚有何任務?”駱九一臉莊肅的問道。 李玄愆覷了眼駱九認真的樣子,雙唇不自然的抿成一條直線。想了想,也沒好說得太過直白,只道:“隨我出宮查案?!?/br> 就這樣,李玄愆在五名頂級大內高手的護衛下,翻過宮墻,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宮。宮外有提前備好的馬匹,五人翻身上馬,一路往南疾馳而去。 夏日的夜風在耳邊呼呼的吹,玄袍的擺緣迎風獵獵飛舞,可這些聲響都不能令李玄愆分心絲毫,如今他滿心里裝的皆是白日收到的那方帕子。 不論是誰收了人禮物,都有當面道謝的心愿。溫梓童既不想他知曉這帕子是她送的,那他也不去拆穿她,只是她白日偷偷見了他,他卻沒看見她,這的確有失公允。 即便不能當面致謝,也總該看她一眼。 白日為免引起sao亂,他自是不便出宮,可夜里他想出宮便有的是法子。 夜里既沒街市,也沒車馬,是以李玄愆一行人一路暢行無阻,很快便到了平陽侯府。自然如剛剛出皇宮一般,他們再次翻了墻。 駱九心下略驚,心說一個閑散侯爺,能牽扯進什么大案里?竟逼得四皇子夜里暗訪。 不過身為隱衛,只懂得聽令和執行,好奇心是不該有的,縱是有了也不能問出口。故而駱九心下腹誹,面上卻絲毫不顯,只一路跟在四皇子身邊,時時警惕周邊,保護著他。 因著上輩子的關系,李玄愆知道溫梓童閨房所處的汀蘭苑,是以他很順利的摸去了院子里。 溫梓童的閨房掌著燈燭,他輕輕靠近窗前,望著那一抹光亮微微失神。一旁駱九輕車熟路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戳那窗紙,李玄愆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指!然后狠狠剜了他一眼,極低聲的申斥道:“非禮勿視!” 說罷,只附耳在窗紙上,聽著里面的動靜。 駱九不解的看著四殿下,心說查案還有非禮勿視這種規矩?再說私宅都闖了,墻根都聽了,還有什么可君子的呢?當然,這些話他也就敢在心下稍稍一想。 屋里是姑娘唱小曲的聲音,只是那聲音斷斷續續,時而上氣不接下氣,還穿插著打個嗝……聽起來好似是醉了。 聽了一會兒,李玄愆終是耐不住好奇,沖著身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暫且退下。 駱九應景識趣的帶著人向后退了三步,可李玄愆還是一個冷冷的眼刀子甩過來,意帶不滿。隨后他只得帶著四人直接退去了院墻外。 李玄愆這才舒一口氣,轉頭看向那扇窗戶,攥了攥拳,最終還是伸出一根罪惡的手指…… ? 第37章 醉酒[V] 夜靜闌珊,樹影綽綽。那只手在觸到半明半暗的窗紙時,輕柔的停了下來。 李玄愆出神的凝著那紙上映出的不甚清晰的纖影,長指不自覺的就輕輕描摹,又蜷起手背拂了拂那影子臉頰的位置。唇邊不由得就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眸中春水一般溫柔。 隨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那五指清癯有力,骨節分明,而他視線所停留的地方,卻是食指上戴著一枚墨玉扳指。 他將那扳指取下,拿著仔細端了端,然后放在窗前的臺子上,便轉身離去。 她贈他親手繡制的帕子,他縱不能點破令她羞窘,卻總要有所回敬。這枚扳指他戴了多年,是近身之物,將它贈予她便是極佳。 況且這種事她也不會拿著扳指四處詢問張揚,“心中有鬼”會疑心是他,偏偏又無法去求證。疑而不篤,點而不破,便最是美妙。 就在李玄愆正因滿意這安排而唇角掛笑的遠離軒窗數步時,驀然聽聞背后一聲響動,像是桌椅翻倒地聲音,隨之伴著一聲溫梓童的驚呼! 當即李玄愆也顧不得此來不可露行跡,更想不起什么男女大防,調頭便闖入了溫梓童的閨房…… * 今日在回府的路上時,溫梓童讓椒紅買了一壇子米酒。原以為這市井之間的酒水定是粗糙難咽,遂讓椒紅將酒隨意的藏在榻下。誰料當她用完晚飯回屋時,竟聞見滿屋清冽的酒香氣。 坊間的酒裝裹自是沒有宮里的講究,是以那塞子擋不住酒氣釋放,溢了滿屋。 起初溫梓童只是覺得香甜好聞,故而沒讓丫鬟去拿熏香沖抵??陕劦镁昧?,竟有想嘗上一小口的沖動,于是她將椒紅和素容兩個丫鬟遣下,早早讓她們回屋歇息,夜里不許來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