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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梓童佯作輕咳,順勢別開臉去。剛剛她已是細心觀察過了五姑娘,五姑娘心情似乎大好,對三姑娘也未再受今日離間之計的影響。 “四jiejie怎的又咳了,可是受不了這里的花粉?”說著,五姑娘鮮見友好的拿團扇扇了幾下風,似要將空中懸浮著的花粉末子驅散。 “無妨,與這無關,興許是先前用的晚飯有些辣到了喉嚨?!睖罔魍S意編了個借口敷衍,欲將這話題略過去。 可誰知五姑娘卻好似被菩薩附了身,有著用不完的善意,竟越加親昵的挽住溫梓童的胳膊,道:“四jiejie莫擔心,我房里還有些貝母,待晚上回去我就讓小廚房燉了雪梨給你送去,保準明日一早醒來,你的喉嚨就無任何不適了?!?/br> 對于五堂妹這突如其來的示好,溫梓童隱隱感覺到不安,雙眼不自覺的就瞟向不遠處的連今瑤。而連今瑤此時也恰恰正往她處看著,嘴角還似噙著陰惻惻的笑意,只是在對上溫梓童的一瞬有了收斂。 溫梓童更加覺得這二人蹊蹺??删唧w她們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她又不得而知。 眼下五姑娘破天荒的黏著她,她也不好伸手就將人推開,所幸正在此時,有宮人朗聲宣道:“賢妃娘娘到!” “四皇子到!” “六皇子到!” …… 溫梓童名正言順的推開五姑娘,隨著眾人一并跪下去行禮。再起身時,悄然輕挪腳步,盡量離五姑娘站得遠一點。 幾位皇子在望月亭中站定,賢妃問過大家午休得可好后,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隨后便由宮人開始給諸位皇子與貴女們送平安燈。 燈為素紙所制,與往年的燈不同,其上并無花繪閑雜。宮人們伺候了筆墨,讓在場的千金貴女們自由發揮,或賦詩或繪畫,為素燈添些風采。 大家自然明白,這也是賢妃對她們的一種考核,于是誰都不敢怠慢,一個個搜腸刮肚的琢磨既合時宜,又能引起皇子們關注的詩詞亦或繪畫。 一時間眾貴女們皆提筆凝思,遲遲不敢落筆。倒是溫梓童與眾有異,借著大家注意力另投的時機,她悄悄看向望月亭中的四皇子。 李玄愆正微彎著身子伏于案上,一手后負,一手持筆在平安燈上作畫。雖說賢妃設立此環節,僅是為了考驗那些女子們的睿思與書法,可他卻忽地心血來潮,也想在自己的燈上寫點什么。 身后的六皇子見他伏案良久,不免好奇的湊上前來探究,“四哥在寫些什么?” 李玄愆聞聲直起脊背,將手中平安燈輕輕一轉,那才題了半首的詩作便轉去了背面,李桓一個字兒也沒看著。 李桓面露尬色。望月亭攏共就這么大點兒,幾位皇兄弟皆在,當著眾人面兒四哥給了他個沒臉,不免令他面子有些掛不住。 于是只得以調侃的語氣自找臺階:“哦~四哥定是寫了什么不方便與兄弟們看的!” 李玄愆眼中耳中根本無他,只在意著自己剛剛直起身子時,眼睛好似瞟見溫梓童在偷偷看他!可待他認真的去驗證時,卻只見她低垂著頭,一心在手中素燈上描繪,并未看他。 是他想多了? 李玄愆微瞇著狹長的雙眸,透過愈漸黯淡的傍晚天色,久久凝望著那個方向。 而一旁的李桓,對于李玄愆這種絲毫不加掩飾的炙熱追逐,不禁有些皺眉。他自己也有思慕的姑娘,卻從不敢當眾將情感表達的這般明顯,四哥處事素來踔絕,怎的在這□□上倒好似沒什么城府? 其實李桓的疑惑不解,李玄愆早早便看在眼里,然他卻覺得如此甚好。 上輩子便是他將這份情誼藏的太深,以至于父皇看不出來,賢妃看不出來,李桓也看不出來。他滿心等待最恰當的時機表明心跡,可父皇卻先一步將溫梓童指給了李桓。 沒有半點實權在握的溫家,在素來精明善籌劃的賢妃眼里本不該是個好選擇,可當時因著一些特別的原因,賢妃竟也一力促成了這門親事。 就這樣,待他回京再見到溫梓童時,她已是他的皇弟媳。如此便莫可奈何。 本以為不過是琴心初動,隨著時日總能慢慢消散或移志,可誰知眼看著溫梓童從皇子妃成為太子妃,又成為皇后,最后成為皇太后。他心中的情卻始終消散不了,也移易不了。 反而隨著歲月流逝,那份抑于心底的深情如同烈酒一般,越發的醇馥幽郁,使人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薄暮漸升,院內的宮燈一盞接一盞被女婢們掌起,李玄愆看向溫梓童的雙眸用力瞇了下。不知是被華燈所刺,還是心中篤意外顯。 之后他驀然收回視線,移至身旁李桓身上。 被那凌厲的目光一刺,李桓才醒過腔來,立馬收斂了僵直目光,沖李玄愆笑笑,打趣道:“四哥可是看到什么好東西了,怎的一直盯著前方不放?” 先前也不知怎的,他竟凝著李玄愆走了神兒,被李玄愆轉頭逮了個正著。 李玄愆玩味的笑笑,“只是剛巧望見了個絕色美人,免不得多顧幾眼?!?/br> “美……人?”對于李玄愆這種明目張膽的說辭,李桓一時有些接不住。頓了頓,又有些好奇是什么絕色能亂了李玄愆的心性,便順著李玄愆先前的角度望去,只見琪花瑤草一片,奇道:“四哥指的是哪府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