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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這姑娘,有時候比誰都害羞,有時候卻又比誰都大膽。 納蘭初指腹停在他心口,感受到輕薄衣料下的有力震動,略微滿意收回手。 她是滿意了,那邊祁敘卻怎么都淡定不下來。 從未有過的燥熱席卷全身,熏得頭腦昏漲,連涂藥的手都有些不穩,差點兒涂錯了地方,還是被納蘭初擋住了手才停下來。 “阿敘,你沒事吧?” 祁敘閉了閉眼,“無事?!?/br> 說完,繼續給她涂藥。 這話聽著實在太過勉強,納蘭初忍不住又多瞅了幾眼。 他這模樣......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 祁敘借著給納蘭初上藥的理由,名正言順在宋硯那兒翹了班。 “祁敘還沒來?” “我們祁大人說今日在家陪家眷,不來啦——”陳溢之坐在躺椅上陰陽怪氣,把末字拖得格外長。 宋硯失笑,“你若是想告假,也可娶妻,我批你假就是?!?/br> “算啦!”他躺在躺椅上,嘩啦一聲打開扇子,慢悠悠道,“我要是娶了妻,不就留你孤家寡人坐在這里批奏折了么。我可不像祁敘,還是有點良心的?!?/br> “既然你有良心,閑著也是閑著,便幫我把這摞奏折送去紫宸殿?!?/br> 陳溢之雙腳觸地,撐著躺椅扶手站起來,瞪大雙眼,“又要我跑路?!” “你不是說你有良心么?放心,只有一摞,送去之后便允你提前放值?!?/br> 陳溢之原本打算身體力行表示拒絕,但聽到后面的話,臉色當即由怒轉笑,十分殷勤。 “不就是幾張奏折嘛,多大的事!”他馬上從躺椅上跳下來,抱著一摞奏折,腳下生風往紫宸殿去了。 宋硯笑著搖了搖頭。 這么多年了,他這咋呼性子也沒見他改過來,難怪姑娘看不上他。 ? 第83章 暮春既過,天氣很快轉為燥熱。 枝頭上蟬鳴聲此起彼伏,三兩個太監舉著布兜,正艱難地把樹上的蟬一只一只捕下來。 蟬鳴聲煩人,怕饒了宮里各位貴人的清凈。 莊嚴的紫宸殿中卻一片冷清寂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有太監抱著一疊奏章匆匆進了殿,跪在地上稟告。 “陛下,五殿下把奏章送來了?!?/br> 以往有定奪不了的奏折,五皇子都會呈上來讓陛下過目。這一點已經成了定例,自從陛下患病以來一直如此。 聽到聲音,屏風后的人翻了個身。正要撐著床沿起來,喉嚨卻開始猛烈咳嗽。 身邊宮女忙把皇帝扶起來,遞上帕子。 過了好大會兒才平復咳嗽,皇帝含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問: “五皇子......他人呢?” 太監恭敬回:“是陳大人送來的,五殿下并沒有來?!?/br> 屏風后的人聽到他的話,只嘆了一聲,遲遲沒再說話。 自從把這孩子找回來之后,他們父子倆一直都是生分的。以前他身體還算康健的時候,倒是來過幾次,雖然是談論朝政,但好歹還算說得上話。他一患病,他便借著個不愿打擾他養病的由頭,干脆不來了。他故意把奏折交給他批,一是想鍛煉他,二是想借此機會讓他多來幾次。一來二去,這感情自然也就深了。 可沒想到,他奏折是批,只是每次批完后都讓宮里的太監送來。這幾個月來,他們一次都沒見過。 久病沉疴,他是有些怨氣的。都是他的孩子,連不著調的太子都來過幾次,只有他,連問都不問一句,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但怨氣一過,卻是掩蓋不了的無力和愧疚之感。 他們父子二人如此生分,說到底都是他的錯。要不是當年他沒保護好他娘,也不會讓他流落民間,十幾年音訊全無。 他的目光越過屏風,落在太監手上舉著的一疊奏折上。 流動的空氣逐漸凝滯,太監跪在地上,心里不停打著鼓。 正要抬頭,只聽屏風后的人緩緩道:“拿過來?!?/br> 太監低著頭把奏章呈上去。 皇帝倚在床頭翻了幾下,臉色漸漸陰沉,突然把奏折用力摔在案上。 含怒的聲音瞬間劃破大殿的寂靜。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 “陛下息怒!” 太監急忙跪地磕頭,雙肩抖抖瑟瑟。 一道倩影貼了過來,素手拈起散落在地的奏折, 裙擺漾動,伴隨著陣陣香風。 聲線柔柔問:“陛下,出什么事了?” 皇帝抓著床沿,死死瞪著案上奏折,氣得胸口一起一伏。 “枉朕當年還動過立他為儲的念頭,如今一看簡直是大錯特錯!他心思陰毒,只知挑撥,怎能擔起儲君之任!” 皇帝被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手狠狠拍在床沿上,藥碗震落,瓷片四分五裂,黑色藥汁灑了滿地。 “陛下消消氣,龍體重要?!被屎笫址旁诨实凵砗髶崃藫?,柔聲安慰。眼睛卻瞟向桌上攤開的奏折。 看到奏折尾的名字,她露出一絲譏誚。 一連幾天面圣遭拒,江隱想必是黔驢技窮,竟然還敢上奏?明知如今五皇子鋒芒正露得圣心,還死心不改想要挑撥離間。 嗤,也是個蠢的。 他樂意自作孽,她也不介意添上一把火。這火燒得越來越旺,她才不費吹灰之力就扳倒江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