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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蘭急忙扶住她,急切道:“姑娘,快走吧!” “我得回去?!彼崎_如蘭的手,往回走。 “姑娘!”如蘭急急追了過去。 納蘭初沒按原路回去,而是走了條大路。她很少出去,除卻宮里的人,認識她的人并不多。 她低著頭穿過人群,看到路上人齊齊往衛國公府圍攏過去。 一列列兵士將衛國公府圍得密不透風,過了會,只見一名女子走了出來。 “別碰我!” 許章綰警告地看著后面的人,理了理發髻,上了馬車。 幾名兵士將門上了鎖,用寫著大大“封”字的紙條封了門。 馬車開走,留下一頭霧水的看客。 “這是怎么了?怎把衛國公府都封了?” “不知道啊......” 納蘭初站在人群中,淚水不受控制落下來,模糊了雙眼。周圍聲音嗡嗡作響,遙遠縹緲,像是從天際傳來,心得了反應,抽痛得愈發厲害。 娘,娘...... 她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身邊站著的男子見她面色蒼白如紙,不由得問:“姑娘,你沒事吧?” 納蘭初努力想要睜眼,但眼前卻一陣天旋地轉。 緊接著,她重重倒了下去。 夜晚,太極宮內,燈影深深。 “人沒找到?” “回陛下,并未找到納蘭昀之女納蘭初?!?/br> “跑了?” “在下,不知?!?/br> “廢物!” “陛下恕罪?!?/br> “下去,把人好生看著?!?/br> “是?!?/br> 燭火搖曳,高柱之后,露出一片灰色袍角。 國師慢慢走出來,灰色斗篷之下勾起一抹笑。 “恭喜陛下得償所愿?!?/br> “得償所愿?還早得很?!彼佚堃?,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如今納蘭錚還沒死,若是他得知此事,在北疆造反......” “陛下多慮了,如今得知此事的人不過寥寥,只要在納蘭錚得知之前卸了他的兵權,一切都會迎刃而解?!?/br> 皇帝略微頷首,手摩挲著龍椅扶手,沉思片刻:“這件事交由你來辦,辦好了,朕重重有賞?!?/br> “多謝陛下?!?/br> 國師躬身退下去。 太極宮恢復寧靜不過半刻,又有太監匆匆跑了進來。 他眉頭緊皺,很不耐煩道:“讓朕靜靜?!?/br> “陛下?!毙√O被他的目光嚇得急忙趴伏在地,“是二皇子?!?/br> “這么晚了......”他揉揉鬢角,吩咐:“讓他進來?!?/br> 今夜無月,只有寥落幾顆星子掛在天上,晦暗不明。 昏黃燈影下,映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父皇?!?/br> 皇帝看著他,目光緩了緩,嘴里說的話卻不留絲毫情面:“如果你是來給衛國公求情的,那就別說了?!?/br> 衛國公府,他留不得。 江黎臉色蒼白,跪在地上。 “父皇,我,不求您放過衛國公,只是希望,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納蘭初一命?!?/br> 皇帝眸色沉沉盯著他:“你的面子?你的面子都是我給的,你有什么面子?” “父皇,求您饒過納蘭初一命?!?/br> “沒用的東西!”他就沒見過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幸虧當時沒給他和納蘭初賜婚! “父皇......” “住嘴!”他氣得把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給我跪在外面,什么時候跪倒了,我就放過納蘭初!” “多謝父皇?!?/br> 他行了個禮,慢慢退了出去。 “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不論是朝臣還是自己兒子,一個個全向著衛國公府,真當他這個皇帝是個擺設?! 江黎跪在紫宸殿殿門前,一跪就是兩天。 “你這孩子,又是何苦?!?/br> 淑妃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 自古情之一字,就傷人心。為了這個字,她傷透了心,如今自己的孩子又來重蹈覆轍。 “母后?!?/br> 江黎面色慘白,眉眼寫著倦怠。 “你啊,就是傻?!彼N過去,耳語幾句:“陛下根本沒有抓到納蘭初?!?/br> 江黎微微一笑:“那便好?!?/br> 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安心了。 “還不起來?” “父皇說,我什么時候跪倒了,他才能放過阿初?!?/br> “你,你怎么這么傻!”淑妃簡直找不到什么好話來罵他,只恨她當年只教他如何做一個君子,卻沒教他如何絕情。 更何況人分明對他無意,他作何這般執著? 淑妃看著心疼,干脆眼不見心不煩,獨自回了宮。 跪到第三天夜里,江黎倒在了月色之下。 皇帝應諾,放過了納蘭初,令其流放嶺南。 朝中局勢暫穩,看上去一片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 第57章 雨水滴瀝,順著屋檐往下,叮咚落入地上的水洼中。 屋縫之間,露出一線青天。正值雨天,白日將盡,天蒙著一層霧蒙蒙的灰。 這是都城最隱秘的地方,坐落于市,屋后便是朱雀大街。無間獄設立已逾二十年,卻從來沒人發現過它的存在。 人們稱這里為無間獄,與大理寺獄不同,無間獄關押的都是惡貫滿盈的犯人。他們一復一日地凝望著這近在咫尺卻難以逾越的一線自由,目光渙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