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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打了個響鼻,馬蹄在地上踏了幾下,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 納蘭初進去后才發現這車里還有一個人,細細一看,竟然是前幾天他們在茶園里遇到的那個男人。 他渾身被捆得緊緊的,嘴里塞著一塊破布,眼神憤恨瞪著她。 納蘭初反瞪過去。 雖然弄不清楚祁敘是從哪兒把人綁來的,但一想到因為這人祁敘挨了一頓打,她就恨不得在立刻他臉上劃幾刀。她想了想,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報復的點子。 她慢慢靠近他的臉,伸出了右手..... “唔......唔!” 馬嘚嘚往前奔,不知為何突然咯噔一下。納蘭初在車里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她抓著車旁邊的橫梁穩住身體,掀開車簾探出頭,偏頭端詳了一會。 “你會駕車?” “不會?!逼顢⒛坎恍币?,回答得很是冷靜。 納蘭初感覺自己抓著橫梁的手好像又緊了點兒...... “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城?!?/br> 納蘭初點點頭,也不問緣由,反倒把視線投向周圍。祁敘以為她不在意,便把鞭子甩得更快了些。殊不知納蘭初是在觀察路邊環境。 琢磨著萬一等會兒車翻了,她用何種方式著地才不會頭破血流。 在鞭子的驅使下,馬嘶鳴一聲,撒開四蹄狂奔起來。 納蘭初懷疑再這樣下去,這車怕是要分崩離析。好在城門就在眼前,倒也不用太過擔憂。 馬車一停在城門下,守衛立刻圍上來探查。見車門外坐著兩個孩子,不免意外。 “這車是你們駕來的?” 祁敘頷首道:“這里面有你們想要的人?!?/br> “我們想要的人?”一個守衛笑了,“你這小孩,知道我們想要什么人?” “打開看看?!?/br> 兩個守衛被他嚴肅冷淡的語氣鎮住,互相對視一眼。 這馬車里頭莫非真有什么人不成?他們守城門這么多年,知曉寧可錯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的道理。 “走,看看去!” 兩人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痛哭流涕的臉。全身緊綁著,全臉青綠,眼睛紅得像個大燈籠,看上去格外瘆人。 祁敘:“......”她下手倒是狠。 就算他臉都腫得慘不忍睹,那守衛還是一眼認出了他,馬上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喲,這人通緝了好久沒見個人影,今天居然送上門來了?得來全不費工夫啊?!?/br> 他轉過身正想拍拍祁敘的肩,卻被他不動聲色避開,那守衛臉上仍舊喜色難掩:“小兄弟,這次可多虧了你!” 祁敘別過頭:“順手罷了?!?/br> 他走到納蘭初面前,神色漠然:“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蔽吹人幕卮?,祁敘便拉著納蘭初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大抵是春來晝漸長,折騰了一天,天色仍舊大亮著。天空湛藍如洗,日光明媚,仿佛淺寐初醒的少女,暖柔中染著幾分微醺的醉意。暖黃的光影鋪開, 道路兩旁草長鶯飛,落英繽紛,實在是一年春日里最好的景致。 看著這些花草,納蘭初心情莫名好了些,連手上的傷似乎都緩和了許多。目光掃到走在前面的少年,納蘭初按捺不住好奇,快步趕上去。 “你是如何找到方才那個人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半晌沒回聲,就在納蘭初準備開口再問一遍的時候,只聽他慢悠悠吐出一句話。 “猜的?!?/br> 實際上是他在尋她的時候,在路上聽到那壯漢與同伙在閑談,說起今日打了不少魚。他心中生疑,見他手上白凈,不似漁人。又想起他前幾日追趕一位女子,便明白這打魚是行間黑話,應該是今天截了多少貨的意思。 他便藏身在他馬車內,等他駕車時出來一腳將他踹下車捆起來,逼問他同伙的去向,這才在路邊找到了她。 聽見他的話,納蘭初眼神更加熾熱了,攥住他的衣角:“這么說,你還會算命不成?”同他相處這么多天,她算是了解了祁敘便是旁人口中常說起的那種人外人。尋常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一到緊要關頭卻能切中要害。 別說是算命了,就是他說他能上天,納蘭初也會毫不懷疑地把敬畏的目光投向他,然后拍拍手稱贊一聲“你真厲害?!?/br> 祁敘倒不知自己多了一個忠實的狗腿子,他目光下垂,停在她左手上。 納蘭初恍然不覺,臉上的笑多少顯出幾分沒心沒肺。 滿目融融的春意中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輕嘆。 祁敘垂下眼。她頭頂上兩個小揪揪隨主人的蹦跳一翹一翹,好像兩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他視線隨她而去,眉頭微皺。 她到底什么時候能學著照顧好自己。最起碼,受了傷也不要讓他看見。 臨到一條小溪前,祁敘忽然停了下來。 泉水潺潺,如鳴佩環。明澈的泉水清澈見底,于眼前蜿蜒而過。 “過來?!彼钢哆叺男∈^道。 納蘭初不明所以。坐在這里干什么,難不成是釣魚?她沒有開口問,只是一眨不??粗?。 祁敘被她的氣得額頭一抽,忍無可忍道:“洗手?!?/br> 果然對她不能抱有任何期望。 “哦哦?!奔{蘭初領會過來,轉過身開始洗手。手上的傷口一遇到水,就好像是被喚醒似的,疼得她眉頭直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