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阿錚?!?/br> 不遠處,江黎走了過來,見他一副狼狽的模樣,不禁失笑。 “你怎不看著些?” 納蘭錚也沒想到自己摔跤還被撞了個正著,瑩白的耳廓染上些許薄紅。 江黎跟他從小長大,對他死要面子的性子也算了解得透徹,他抬頭一望,見納蘭初還蹲在墻頭上。 “阿初也來了?” “小黎哥哥?!?/br> 納蘭初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她和江黎已經兩年多沒有見面了,他似乎長高了許多,記憶里他比哥哥還稍微矮一些,現在竟長得同哥哥一般高了。 江黎搬來梯子,正要上去。 身邊的侍從道:“殿下,還是我去吧?!?/br> 江黎手往后擺了擺,示意他退下,踩著梯子把她抱下來。 腳一落地,納蘭初就從他懷里跳下來,轉過身道謝: “謝謝小黎哥哥?!?/br> 江黎嘴角噙笑,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笑道:“幾年不見,阿初倒是瘦了許多?!?/br> 以前納蘭錚常常帶她出去大吃大喝,都城幾間酒樓還有街頭巷尾的零嘴兒都吃遍了,個頭沒長一點兒,臉上倒是顯而易見地圓潤了起來。 小一些的時候納蘭錚還能抱起來,到七八歲的時候就只能牽著她走了。 后來身材圓潤到許章綰每次看了都搖頭,直接從源頭切斷讓納蘭初變胖的可能——就是不準納蘭錚帶著她到處走街串巷。 想起以前那些丑事,納蘭初臉上就燒了起來。 “想必這就是皇弟常提起的衛國公府家的寶樹?果真是少年英才,卓爾不凡?!?/br> 那廂,江隱緩步走了過來。 納蘭錚瞧見他,心里就一陣叫苦不迭。 壞了,今日果然不宜出門。 三年前她和娘到宮里來吃中秋宴,她不小心迷了路,東轉西轉不知怎么就轉到了大皇子的園子里。 當時他不過才十四歲,抱著個黑貓坐在亭子里,手中拿了一本書,似乎是《管子》。 她在那兒蹲了半晌,居然聽見他一本正經地跟懷里那只貓講《管子》,那貓耷拉著眼皮,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給貓講《管子》,這得多大仇多大怨。 當他說到“墻有耳者,微謀外泄之謂也”,她蹲在墻邊都快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不過后來還是被發現了,還是被江隱發現的。 因為他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催眠,她靠在墻邊直接睡了過去。 她瞅了自家哥哥一眼,納蘭錚只愛舞槍弄棒,連四書五經都是被娘每日耳提面命灌進去了,估計不知道寶樹是什么意思。 她先是行了一禮,然后拉了拉納蘭錚的衣袖。 納蘭錚像被誰施了法似的,一動一動,等到納蘭初又用力拉了他一下,他才堪堪回過神行了一禮。 “參加大皇子?!?/br> 江隱笑著點點頭,說道:“令妹看上去機靈了許多?!?/br> 江黎顯然是知道幾年前納蘭初在皇宮迷了路,結果在墻角呼呼大睡的,他笑了笑,知道女孩子面子薄,怕是不愿聽到這些話,便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今日宮宴,阿錚可是有事尋我?” “問這丫頭?!?/br> 納蘭初癟癟嘴,心中不爽,每次都是她給哥哥背鍋。 “小黎哥哥,我想看看那只鸚鵡?!?/br> “鸚鵡?” 江黎眉梢染上幾絲意外,片刻臉上顯出一絲難為情。 “這......怕是有些不太合適?!?/br> ? 第7章 “不太合適?江黎,你別是誆我吧?” 納蘭錚一聽這話就覺著不大對勁。 江黎是誰,為人處世之道沒有誰比他更妥帖了,對人對己皆面面俱到,這種讓自己落下難堪的話他從來都不會說。 江黎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將目光投向納蘭初,微微一笑。 “阿初,你想去看看嗎?” “想?!?/br> 說實話,其實她也沒那么想。 但要是她說不想,肯定要繼續看江隱臉上虛偽可陳的假笑。 她看著難受,估計江隱裝得也挺難受的。 “那便走吧?!苯枳旆旁诖竭吙攘丝?,轉身向江隱道:“皇兄,今日怕是不能陪你游園了?!?/br> “無事?!苯[擺擺手,一副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樣子。 別過江隱,三人往廊中而去。 四周的紫藤花早已凋零,枯萎的葉子搭在木架上,顯出幾分冬日的蕭瑟。 江黎和納蘭錚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 “今日你是故意的?!?/br> 江黎話語中染上幾分少年人的興味,語氣肯定。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br> 納蘭錚隨手折下一枝干枯的紫藤花莖,拿在手里轉了轉。 “你討厭我皇兄?” 納蘭錚手頓了頓,將手里的枝條隨意扔進水里。 “說不上,只是不喜歡罷了?!奔{蘭錚說得很隨意,就像片刻穿堂的風,輕微得幾乎不留任何痕跡,但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江黎的耳中。 他目光投向天際,那里有一行大雁飛過。 “阿錚,你的預感是對的,我皇兄他,想要的東西太大了?!?/br> 兩人停在池塘邊,都沉默了下來。 納蘭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