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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錚已經很久沒聽到meimei說要出門了,一聽這話當即喜上眉梢。 “走,哥哥帶你去吃!” 納蘭錚把她抱起來,大搖大擺地往門口走。 完全把自家母上大人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 第4章 從城南回來已是日入時分,這時候衛國公府的門已經關上了。 納蘭錚抱著納蘭初,找了處圍墻較低的地方,輕車熟路地翻了過去。 今天吃了一碗豆腐花,又在城中逛了會兒,納蘭初眼皮耷拉著,被如蘭拉扯著洗漱完,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沒想到一覺醒來,又回到了昨日的那間破屋。 納蘭初坐在床上,盯著床腳那雙滿是泥巴的布鞋,慢慢又閉上了眼睛。 一刻鐘之后。 “死丫頭,怎么還沒起!” 納蘭初睜開眼,認命穿上鞋往外走。 她雖然不知道夢里為什么如此真實,但是只要知道醒來就能回到衛國公府,她就沒那么擔心了。 這夢境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出現,中午小憩的時候并不會出現。而且只有在睡深之后才會進入夢境。 納蘭初一邊想一邊開大門,結果被灌入的寒風冷得打了個哆嗦。 下雪了。 這里的雪,比衛國公府大很多。 遮天蔽日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無聲無息融入地面,眼見之處皆是一片銀白。 她揉揉凍紅的鼻尖,哈出一口熱氣在手掌心里搓了搓。 這天氣,似乎要把空氣凍住似的。 張氏看她像根棍子杵在那兒,衣衫穿得很是單薄,忍不住又開始罵了:“宋初你要死是不是,穿那么點兒受寒了我可不會給你煎藥!” 納蘭初眨眨眼,纖長的睫毛上已然結了一層小小的冰晶。 宋初,原來她叫宋初。 她們兩個不僅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如此相似,也許這就是哥哥說的有緣人? 張氏看她還沒動,手上的掃帚又開始蠢蠢欲動。 納蘭初連忙別過身關上門,在柜子里找衣服。 柜子里頭的衣服多是按照男子樣式做的,很多她都穿不上,應該是宋硯小時候的。她鉆進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件她差不多剛好能穿上的棉襖穿上。 棉襖上打滿了補丁,補丁疊著補丁,但棉花卻很是厚實。 剛剛穿上,身上就暖和了許多。 她推開門,去吃她的那一份早點。 桌上還擺著一副干凈的碗筷,是宋硯哥哥的。他在縣學上學,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 納蘭初心里在叫他哥哥還是宋硯哥哥上面糾結了片刻,最后還是選擇了前者。宋硯哥哥對她很好,而且要是叫了名字,她肯定會穿幫。 說是早點,其實就是一碗稀薄的粥。好在她胃口不大,一碗粥剛剛好夠吃飽。 納蘭初擦擦嘴,安安靜靜地背上籮筐,帶上鐮刀出了門。 外面的風很大,幾乎要把她吹倒。 好在去割草的地方不算遠,她攢了攢衣服,背著風走。 這些草是家里的牛要吃的,若是有多的,也會存起來賣出去。 她聽張氏說過,價格很低。一個冬天的草存下來,還不夠平時他和哥哥喝一頓豆腐腦的錢。 家徒四壁,窗戶漏風,她看得出來家里很窮,卻沒想到這么困窘。 要是能把她自己存的錢帶到這里就好了。 這幾年她鮮少出去,娘每個月都會給她很多錢花,她存了滿滿一大箱。加上這些年還有很多鋪子的收入,零零總總加起來,她也算得上是都城手里比較充裕的那一部分世家女了。 這些錢放在她手上沒有用出去的地方,還不如給這些窮苦人。 納蘭初一邊想,眼睛一邊四處張望著。 這路她不算熟悉,加上又被大雪覆蓋著,她得十分小心才不會迷路。 憑著昨日的記憶,她看到了一個草叢,放下籮筐拿著鐮刀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這片草叢不大,剛夠她一天要割的草的數量。又被大雪壓著,若不是她記憶還算好,根本看不到。 想到這里,納蘭初有些慶幸,幸好昨天她只撿大的草叢割,沒對這小的下毒手,不然今天又得走好遠。 她跑了幾趟,后來干脆直接把籮筐搬來,割幾捧就放里面。 納蘭初干得太起勁,沒注意到這草叢實際上是長在一個山溝溝邊上。 等到她察覺的時候,人已經拿著鐮刀滾了下去。 好疼啊...... 她從溝里艱難地爬起來,小臉皺得像包子。 好在冬天正是枯水期,山溝里頭沒有水,只有零星幾塊被大雪掩蓋的石頭。納蘭初摔了一個屁股墩兒,渾身沾滿了雪。 她打了個噴嚏,拍拍身上的雪。 屁股上傳來隱約的疼,她擦擦身上的雪,又瞅了一眼衣服。 還好,沒有臟。 不然張氏又要揪她耳朵了。 她撿起鐮刀,打算找個坡不陡的地方爬上去。 腳剛剛一動,便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她下意識低頭一看,頓時屏住了呼吸。 大雪掩蓋之下,好像是個人! 納蘭初感覺自己有些腿軟,忍不住后退半步。 現在天又這么冷,雪下得這么深,說不定......說不定人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