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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丟在了沙發上,康時走過去開了暖氣,一盆熱水放在了她腳下,毛巾丟在沙發上,接了熱水的茶杯放在她面前。 池柔柔抬眼,他已經走進臥室,沒有跟她說話。 她擼起褲腿把腳塞進水盆,水溫剛剛好,康時對溫度的把握素來精準,讓她想鬧他加水的壞心思都使不出來。 池柔柔一邊泡腳一邊喝水,等到周身和胃里都熱騰騰了起來,她換上了家居鞋,走回臥室。 男人背對著她躺在床上,依舊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 池柔柔先去洗澡刷牙,然后穿著吊帶睡衣爬上床,故意在上面彈了一下,康時張開眼睛,卻沒有改變姿勢。 池柔柔老老實實躺下去。 她的腳到現在還暖呼呼的,渾身都熱騰騰。她閉上眼睛,想到熱水和茶杯,然后翻身環住了他的腰。 她感覺他喜歡她,也許真實的他也是喜歡她的。 這讓她感到安心。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池柔柔張開眼睛,雙手已經被對方拿開,康時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他背對著池柔柔,道:“我今晚去畫室睡?!?/br> 池柔柔跟著坐起來:“為什么?!?/br> “因為我無法忍受跟你在一起?!?/br> 池柔柔問:“什么?!?/br> 康時嘆了口氣,說出符合設定的話:“我想一個人呆著?!?/br> 池柔柔的目光跟著他走,她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br> “你很值得喜歡嗎?!?/br> “如果我變好的話,你會不會喜歡我?!?/br> 他伸向門把手,背對著池柔柔,“怎么變好,回歸家庭嗎?”他嘲弄地道:“你自己信嗎?!?/br> “怎么樣你才會信?!?/br> “除非你我離婚?!?/br> 如果她真的變好,就該明白他從這段婚姻之中得到了什么,她應該學會尊重,讓他遠離這種看不到頭的折磨。 但康時對此不抱希望。 池柔柔根本不愛他。她只是想要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吸引了她,讓她這么舍不得放手。她就像收藏一件珍品一樣把他收藏入這段婚姻,可卻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她一次又一次地觸犯他的底線,一次又一次地哄騙他,好似在享受折磨他的快感。 如果池柔柔跟他一樣有選擇的話,他想她會是個好女人,一個懂得取舍、不會因為私心就將他當做玩物的好女人。 她也許會對他感同身受,也許會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丈夫帶來的傷害,也許會帶著負罪感終止這場仿佛漫無目的的煎熬。 她沒有回答,康時平靜地拉開了臥室門。 他知道她聽到了,但轉瞬間就忘記了。 他的訴求都是這樣被吞噬的,他已經習以為常。 “好?!?/br> 打開的房門發出聲響,門外過道的感應燈齊齊亮了起來。 康時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然后他聽到池柔柔說:“我們離婚?!?/br> 他睫毛閃了閃,水霧在黑眸浮現。 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在飛速地跳躍,它那么堅硬,卻又那么脆弱,在跳躍的過程中跌跌撞撞地裂得粉碎。 他等這一句話很久很久了。 他明明看到了光,可卻只感到冷。 她終于意識到了,意識到她其實不愛他。她終于玩夠了。 他解脫了。 這可真值得高興。 他回頭看向池柔柔,池柔柔很意外他沒有激動,但她很快明白過來。 “條件呢?!?/br> 他真了解她,清楚她不會輕易放過他。 池柔柔伸出手,露出天使一樣迷人的微笑:“從今晚開始,不許再拿出丈夫的身份指責我,挖苦我,諷刺我,跟我冷臉發脾氣?!?/br> “要像情人那樣對我百依百順,我要抱的時候要給我抱,要親的時候要給我親,摸的時候也不許拒絕,你要發自內心的討好我,任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br> 康時眼中的諷刺要溢出來了。 池柔柔面不改色:“知道為什么我總黏著你嗎,因為你總是不按我說的做,你不聽話,我就總想要你聽話,你不在乎我,我就總想你在乎我……我時常懷疑這是不是你欲擒故縱的手段,你就是想勾引我?!?/br> “三年的婚姻,我也玩累了?!?/br> “只要你從現在開始,讓我舒舒服服滿滿意意,一個月后,我們就離婚?!?/br> 她似有所指地暗示:“這是你擺脫我的唯一機會?!?/br> 康時盯住了她。 池柔柔坦然與他直視。 “你玩夠了?!彼牭剿挠牡卣f:“那我們玩點更刺激的怎么樣?!?/br> 他走過來,池柔柔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了起來,她下意識伸手環住男人的脖子。 她被抱出客廳,來到了陽臺。 他們住在頂樓,這里的風大的讓她瑟縮,她仰起頭看向男人瓷白的臉。 康時抱著她來到了護欄邊,他很高,輕輕往前一推,池柔柔就被他托著放在了護欄外。 睡衣裙擺被吹得翻起,烏發狂舞,她躺在他的雙臂上,細白的雙腿在護欄外脆弱地翹著,像懸掛在黑夜星空下的精美掛件。 池柔柔偏頭看向樓下,眼前一陣暈眩。 這里是三十三層,只要他手一松,她就會摔成rou餅。 她攥緊了他的衣角,眼神里出現了惶惑。 熟悉的惶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