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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枯榮環顧四周,仿佛察覺到了異樣。 這艘去香港的游船上,多得是去香港上學的女學生,還有去各個地方探親訪友歸來的少婦。女人喜歡看好看的男人,就像男人喜歡看好看的女人一樣。只不過宋枯榮捂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容貌,陸慶歸卻大大方方的讓人敞開了看。 幾個大膽的姑娘直直走上前跟陸慶歸搭訕,看模樣爽朗,像是北方來的。 “先生是回香港么?我們三姐想請你喝杯酒?!?/br> 說話的姑娘一頭大波浪卷發,穿著性感的深藍色吊帶裙,皮膚偏黑,卻并未影響她的美麗。 陸慶歸沒有絲毫的猶豫,側過頭沖她們禮貌地微笑了笑,擺擺手道:“噢,不了,我太太在這呢?!闭f著他踱步走到宋枯榮身邊,自然攬起她的腰。 宋枯榮木木地抬起頭盯他。 周圍的姑娘見此情景,只好僵笑著續續散開了。 被他攬著腰,以及,被他喚太太,宋枯榮仿佛覺得在做夢?;蛟S是在這個時刻里,她才真正愛上了他。此類在伴侶之間只能算作是平常的舉動,卻帶給了她天大的幸福感,這種幸福感甚至遠遠超過了擁抱,親吻,和上床。 然而他突如其來的出現也使她有些心虛。 “我……你……你怎么來了?!?/br> 陸慶歸沒回答她的話,而是直接攬著她去了船艙里:“跟我過來?!?/br> 他攬得有些用力,走得健步如飛,速度快到讓宋枯榮肩上的披風又一次滑落下來,他便用另一只手將它重新蓋上去。 艙房內暗黑黑的,窗簾沒拉開。但是正好,陸慶歸正憋著一肚子氣,沒地方使。他將門狠狠關上,就一把捏住她的臀,好像想把她整個人托起來似的,緊接著將她按在墻上,湊上去一頓親吻。 宋枯榮也不反抗,她知道自己如今有孕在身,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這樣耍耍脾氣。 陸慶歸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兩只手也是無力的垂著。又氣得猛然松開手,站離了她幾尺遠,咬著后槽牙盯了她一會,隨后撇過臉,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打開。 她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低著頭乖乖走上去,披風掉在地下,一身銀白色的旗袍裙。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伸著脖子去看他的眼睛。陸慶歸只目不斜視望著窗外的海。 “怎么了?”她的聲音極輕。 他不說話。 她拉起他的手,在手里捏玩:“好了,是我錯了,應該跟你說一聲的。我……” “我是不想讓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br> 陸慶歸轉過身按住她的后腦勺:“你腦子里裝的什么???” 他心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話,一孕傻三年。好吧,暫且相信這句老話,原諒她了。 他摸摸她的頭發:“你怎么敢一個人離開上海的?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我怎么辦?” 她笑嘻嘻拿下他的手又放在手掌心:“怎么會?我帶了很多的錢?!?/br> 他語塞。 “好啦好啦,別生我氣了。陸先生?” 他低著眼瞄她,吸了口氣,又望向窗外:“是小梅跟我說的,真多虧了她,讓我趕上了這趟船,否則啊,真不知道去哪找你?!?/br> “她又多嘴?!彼龂\歪道。 “你!”陸慶歸捏了捏她的臉:“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偷跑出去?” “唉呀!”她打他:“松手!疼啊?!?/br> “我哪是偷跑,我跟他們都交代好了。我是正大光明出來的?!?/br> “跟他們都說了,就不跟我說是吧?” 他故意冷著臉。 她神色忽然黯淡,像日落西山,海面上淡散了最后一抹霞紅。 她緩緩放下他的手,轉身尋了個椅子坐下來,說:“我跟他,離不成了?!?/br> 陸慶歸最怕的就是她這副樣子。他原地嘆了口氣,心里悶得很,卻不敢再擺臉子,疾步走到她跟前,蹲下來看著她說: “離不成,又怎么樣呢?別想那么多,大不了,永遠也不回去了?!?/br> 她抬起頭,措辭許久,卻只說了六個字: “名不正,言不順?!?/br> 陸慶歸無奈,聳下頭閉上眼想了想,良久才昂頭說: “枯榮,你看啊,我們還年輕,總有那么一天,我能夠娶你進門的那一天。我不在乎名正不正,言順不順,我只在乎你?!?/br> 總有那一天?宋枯榮覺得他太傻太天真,居然打算娶一個寡婦。想想,他今年才二十三歲,二十三歲能當得好爹么?她笑了,搖搖頭: “不說這些了?!彼亲樱骸鞍阉聛?,就是我的心愿?!?/br> 陸慶歸笑著,深情款款地注視她此時的樣子。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總有一日,他要還她一個名正言順,還她一個百年之好。 “陪著你把他生下來,就是我的心愿?!?/br> 她笑得像個新嫁娘。笑著笑著又忽然想起了別的事: “噢,對了,你來,跟他們怎么交代的?” “有事?!?/br> “你真會敷衍?!?/br> 他哼聲:“我去求了我那閑得沒事干的jiejie姐夫幫忙,他們倒樂意的很。你盡管放心,多則也就是少賺些錢的事。實在不行,我就讓我大哥回去?!?/br> “你大哥?” “嗯,他在香港?!彼鹕碜剿磉叄骸皩α?,到了香港,住我那,我那沒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