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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才落,一道雷火從空中劈下,毗迦方才站立的巨石已經裂作兩半。 空中傳來輕笑,眾人望去,毗迦竟是變出了許多□□來,四面八方都有,將眾人圍在中間。 “萼羅,”只見那無數的毗迦都將目光望向萼羅,聲音溫柔,“你先前說過,要為我送上些美味的仙人來,我還說你自不量力。如今看來,卻是我錯了,不枉我疼你一場?!?/br> 萼羅一愣,面色登時煞白。 “你胡說!”她忙道,“你含血噴人!” 可這話說出來,在北風的呼嘯聲中顯得毫無氣力。萼羅望著周圍,只見不少仙官已是目光不善。 忽然,一人將那些視線擋住。 “小心山背!”景南喝道,“莫讓他擾了神智!” 說著,他使出法術,將遠處也照亮,許多魔影在雪地中露了出來。 這毗迦確是有備而來,一眾仙官已經陷于魔族的人海之中。 毗迦笑得愈加輕柔:“仙娥近來為了那些被揭了天靈蓋的影差四處奔波,著實辛苦,今日,我便為仙娥現身說法,他們都是如何死的……” 話音未落,突然,慈窨將手中寶劍飛了出去。 只見劍光閃過,將其中一個毗迦的腦袋削落。 那無數的毗迦隨即消失。 再看那身首分離的尸體,已經化作一道青煙。 “無影陣!”慈窨喝令道。 眾仙官隨即擺開陣勢。 慈窨挑選的都是精兵強將,他們人雖少,卻無方才的毗迦一般,變化出無數□□來,與魔族成旗鼓相當之勢。 廝殺斗法之聲,登時響徹落霧山。 萼羅躲在一塊巨石邊上,看著四周,眸中盡是惶恐之色。這落霧山被玄冰覆蓋,底下早已凍得似巖石一般堅硬,遁地之術是用不上的。她腳步挪動著,未幾,化作一只雪狐,躥了出去。 對于萼羅而言,落霧山并不陌生。 她熟悉這里的每一處小道,每一處洞xue,知道逃命時,該往哪個方向竄。 但今日不同以往,就算她熟門熟路,她也無法跑得飛快。 因為那腳上還戴著鐐銬。 此物頗為惡心,無論她變成人形,或是本體的牡丹樹,或是別的貓狗雞鴨,這鏈子通通都在。天牢里的獄友曾告訴她,古往今來,唯有一人只需要在變成人形時戴上鐐銬,那就是神君白凜。 天殺的白凜。萼羅在心中詛咒。因得他一時發怒,凡間翻江倒海,無數生靈涂炭。與他相比起來,她不過是個清純小魔女,竟要忍受這等冤枉。 萼羅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一邊奮力逃竄,突然,她聽到一陣笛音,腦袋隨即像被一根鐵杵戳入攪拌一趟,疼得幾乎炸裂。 她現出人形,抱著頭,在地上打滾。 沒多久,那劇痛緩下,她冷汗透背,氣喘吁吁。 抬眼看去,毫不意外地,只見毗迦正站在面前,看著她,笑意冰冷。 “想逃么?”他緩緩道,“你有膽子回來,就該想到會遇上我?!?/br> 萼羅身上軟得打顫,支撐著身體,往后面縮了縮,望著毗迦的眼神又是害怕又是厭惡。 “我待你不薄,你要圣姑,我給你了,你要人手,我也給你了?!迸容p嘆道,“我還想與你做個長久夫妻,可你為何總想著離開我?” 萼羅眼中的恨意更濃。 “你不過想讓我好好做你的奴才,為你賣命?!彼穆曇舭l抖,卻仍說下去,“怪我萼羅有眼無珠,以為你真心待我。不想,你竟在我身上下毒……” “我告訴過你,我這么做,亦是不得已?!迸鹊?,“這世間本是弱rou強食,越是親近的人,便越要小心才是。你深諳此道,那牡丹園中的手足,你從不曾手軟不是么?我這么做,亦是為了讓你我信任更深,不想,你終究還是辜負了我?!?/br> 萼羅死死盯著他,一時竟反駁不得。 “休得拿我與你相提并論!”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萼羅?!迸容p撫著手上的玉笛,道,“我一直覺得,你和我是同一類人。不肯受人控制,不喜歡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自己想要的,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故而我器重你,甚至別人說你不配做圣姑,我也都駁了回去。我總覺得,在魔族之中,你該是最懂我的那個……” “誰要懂你!”話才出口,萼羅冷笑打斷,“你這不男不女的怪物,我寧可跟昊海睡一百次也不想跟你睡半次?!?/br> 毗迦面色一變,登時暴怒,出手如電,直取萼羅面門。 萼羅說出方才的話已是求死,閉上眼睛。 可那索命的疼痛并未降臨,面前卻忽而拂來一道風,接著,鏗鏘聲起,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萼羅定睛再看,不由愣住。 慈窨竟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她的對面,毗迦手中的玉笛已經被斬斷,只剩下半截。 毗迦怒極,突然搖身一變,變作九頭巨獸。 那巨獸,似一只蠕蟲,九個腦袋上,每個都有毗迦的臉,紅發碧眼,卻喜怒哀樂各是不同。每個頭,都向慈窨和萼羅噴出東西來,瘴氣、毒煙、熔漿、熾火,不一而足。 慈窨放出虹綾,將萼羅卷起,帶著她飛升到空中。 可毗迦亦騰空而起,與慈窨纏斗。 慈窨毫不畏懼,周身卷起罡風以為法障,將毗迦的毒物擋住。但那些毒物,顯然都是三界外之物,不循相克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