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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彼麑Υ锐康?,“你我亦無話可說,要納我性命,便過來吧?!?/br> 慈窨看著他,目光悲哀。 “你以為,我要與你大戰一場來決勝負么?”她輕嘆道,“季賢,你我到底同門一場,我不欲廝殺?!?/br> “你待如何?” “這地仙,方才想土遁,卻撞在了斷空罩上?!贝锐康?,“季賢,這地宮,已經被斷空罩所籠蓋,你逃不出去的?!?/br> 季賢聞言,只覺心頭一寒。 斷空罩,是天道宮的寶器。 從前他追捕逃犯時,也曾用過。 它形如金絲鳥籠,小不過巴掌,大則可將千里之地籠罩其中。反被它罩住的地方,從天空到地底,皆與外面隔絕,令人無法逃脫。除此之外,這斷空罩還會吸食靈氣,被它罩住的人,無論仙人還是妖魔,法力和性命都會被一點一點吸干,最終衰竭而死。 也就是說,季賢他們幾人,要么等死,要么投降。 而慈窨和景南作為施術者,可在斷空罩中安然無恙,來去自如。 不知不覺間,慈窨竟然已經找到了這里,并將斷空罩設下,這般本事,著實讓季賢心驚。 “你果然狠絕?!奔举t沉聲道。 慈窨不以為然,道:“上兵伐謀,季賢,你我并無仇怨,我來此,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又何必大動干戈。你二人現在投降,那地仙,還有你的兒子,我通通不追究。天庭的命令,也只是捉拿你們歸案?!?/br> “不追究?”季賢冷冷道,“莫忘了我也做過影差,天庭如何行事,我會不知道么?” “你不信,我也無法?!贝锐康?,“你們若是頑抗,便連一點從輕發落的余地也沒有了,你可明白?” 季賢望著慈窨,面沉似水。 “此事,過錯全在妾一人身上,乞仙娥放過季賢和小兒!”未幾,一個聲音忽而響起。 季賢一驚,轉頭望去,只見隱界的光門已經張開,綺霞牽著谷雨走了出來。 慈窨亦露出訝色,看著綺霞,未幾,目光落在谷雨身上。 “綺霞?!奔举t又急又惱,低低道,“你出來作甚?” “這斷空罩的厲害,你亦知曉,我就算躲在隱界里,又能躲得幾時?”綺霞說罷,看向慈窨,忽而雙膝跪下。 “仙娥在上,”她說,“妾本一介花妖,生于微末,可貪心不足,愛慕季賢,故引他動了凡心。也是妾一心想著要個孩兒,瞞著季賢暗結珠胎,生下了小兒谷雨。究其根本,過錯皆在妾一人身上,妾愿受下天庭所有懲戒,只求仙娥對季賢從輕發落,放過小兒!” 說罷,她向慈窨叩首,頭重重磕在地上。 “綺霞!”季賢怒道,“不可胡言亂語!” 可綺霞卻伏拜在地上,無論季賢如何拉扯,也不肯起來。 景南看著,臉上亦浮起一絲不忍, 他和季賢雖并非同門,卻都是從凡間正經修道登仙上來的,前后相差無幾,也一起在天道宮中做過同僚,素日交情算得不錯。如今見季賢淪落至此,他亦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再看向慈窨,只見她仍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你方才說,這小兒名叫谷雨,是么?”她忽而問道。 谷雨雖年幼,但看著阿菁和父母的模樣也知道是出了大事,嚇得手足無措。聽得這話,他抬起淚汪汪的眼睛,望向慈窨。 “正是?!本_霞答道,“他叫谷雨?!?/br> 慈窨伸出手:“這是你的,是么?” 谷雨看到她手中的木虎,怔了怔,小臉神色松開。 他應一聲,正想上前去接,被季賢拉住。 慈窨不以為意,抬手,那木虎飛起,未幾,落在了谷雨的懷中。 看著谷雨將木虎緊緊抱在懷中的模樣,慈窨的神色頗是欷歔。 “你二人為了一時歡愉,誕下了他。豈不知天庭不會放過你們,他身為半仙,日后生活又有多么艱難?”她厲聲道,“作孽的是你們,卻將罪責讓他來背負,著實可惡!” 綺霞正要開口,季賢將她止住。 “你口口聲聲說我二人罪孽深重,”他冷冷道,“我且問你,這罪孽從何而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綺霞乃兩情相悅,若不為天道所容,又怎能誕下谷雨?當年上古諸神創立三界,本視眾生平等,并無高低貴賤,天庭創立之后,貴賤始分。天庭為保其統治三界,將時間所有靈物據為己有,生生劃出三六九等,下界萬物命如草芥,要歷盡劫難,方可位列仙班,可無論何等出色,亦不過是下仙。天庭之所以將半仙視為逆天之物加以嚴懲,亦是為了防止下界不受轄制,故而不讓下界之人輕易獲得法術。你口口聲聲說天條,不若想一想,這天條究竟為何而設?違逆天道的究竟是誰?是我、綺霞、谷雨,還是那只想著由自己來馭使萬物的天庭?” 第八十四章 交鋒 聽得這話,景南神色一變:“季賢!” 再看向慈窨,只見她目光深深,已有怒氣在隱隱浮動。 “我原想讓你”她緩緩道,“你二人明知他為天庭不容,卻還是要將他帶來世間,便是罪孽?!?/br> 說罷,她周身倏而殺氣迸發,抬起手。 只見萬道虹光驟然出現,長而曼妙,如絲練一般,圍繞在慈窨的四周。 季賢一下認出那是慈窨的法器虹綾。此物看著美好,打起來卻頗是難對付,從前在山門之中,就從來無人能將其打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