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白凜品嘗著，眉梢微微揚起。

    “這便是牛rou？”他說。

    荼靡瞪起眼，要將食盒端開，白凜卻已經一把按住。

    “這是我的！”荼靡道。

    “不止你一人的，別人都有?！卑讋C道。

    荼靡冷笑：“那也是沈戢和陳遠的，與你何干?！?/br>
    白凜毫不相讓：“你問阿嬈是不是與我有關?！?/br>
    荼靡即刻看向阿嬈。

    阿嬈只覺額頭一陣汗意，尷尬得腳爪都摳了起來。

    “都有?！彼椭^，不敢看荼靡的眼睛，硬著頭皮小聲道，“荼靡，你反正也吃不了許多，若剩下了便要浪費不是……”

    荼靡的臉再度沉下，頓覺自己像個被撬了墻角的老實人。

    一個沈戢，一個阿嬈，明明是她好心收留他們，還在仙山上為他們找到了容身之所?？扇缃?，白凜勾勾手指，他們就能全投向了他……

    “我二人議事，你且去吧?！边@時，白凜淡淡道。

    阿嬈如獲大赦，忙向他一禮，逃也似地跑開。

    “你我還是不要再兜圈子?！卑讋C坐回珊瑚榻上，道，“既然要共事，自以信字當頭。取辰元珠的道理，你說你的，我說我的，開誠布公，豈非公平?！?/br>
    荼靡也懶得跟他糾纏，坦然道：“我找辰元珠的目的，并非傷天害理，告訴神君也無妨。我要辰元珠，是為了弄清我的父母是誰，我為何被送到了仙山上?！?/br>
    第五十七章 約法

    聽得這話，白凜的臉上露出狐疑之色：“你不知你父母是誰？”

    “不知?！?/br>
    白凜看上去不大相信：“莫非南海仙翁不知？”

    “連神君都查不到，南海仙翁一介上仙，又如何得知?！陛泵业?，“此事，我言盡如此，輪到神君了?！?/br>
    白凜恢復了那清冷之色，少頃，開口道：“我要辰元珠，亦是為了身世?！?/br>
    輪到荼靡感到不可置信。

    她萬萬沒想到白凜會給出這樣的理由。

    他和靖厄天尊的關系，和天庭的關系，以及他做過的事，天上地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樣的神仙，還需要查問什么身世？

    “莫非神君的身世有甚隱情？”她問道。

    “無可奉告?！卑讋C道，“不過我亦可告知你，此事并非傷天害理?！?/br>
    他也說一半藏一半，兩人都扯平了。

    荼靡不再糾纏，道：“接下來，神君可說說，這尋寶的路上，神君能做些什么?！?/br>
    白凜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

    “我乃上神?！彼f，“在人間，無我不可做之事，無我不可去之地?！?/br>
    “那可不一定?！陛泵液敛豢蜌?，“若真是如此，神君先前又何必借助阿嬈?！?/br>
    這話，白凜無言以對。

    “你除了這個還會說什么？”

    “只不過提醒神君，無論我、沈戢還是阿嬈，都是憑自己本事吃飯?！陛泵业?，“神君要入伙，亦不可兩手空空?！?/br>
    “我可做你們做不到之事?！卑讋C道，“比如你們那尋寶之法，費時費力。緩慢笨拙，照你們這般找，再過百年也未必能找全?！?/br>
    那語氣甚是傲慢，荼靡按捺著，道，“神君另有省事的辦法？”

    白凜道：“經緯司南乃女媧留下的神器，靈力無窮，碎塊的氣息不難找尋。我只要開啟靈覺，世間無我不知之事，亦無我尋不到之物?！?/br>
    荼靡聽著，明白過來。

    靈覺，顧名思義，乃對靈物的覺察之力，俗稱開竅。

    人為萬物之靈，會說話，會思索，比世間的其他生靈聰明百倍。但有得必有失，也是因此，人的靈覺遠不如飛禽走獸。比如每當天災大難之前，鳥獸們會逃遁四散，人卻總是茫然遲鈍，不明所以。

    簡而言之，狗尚能循味尋物，麒麟當然就更能了。

    荼靡想，也難怪。別人不當人，會被罵禽獸，而白凜，就是禽獸之王。

    “原來如此?！陛泵液闷娴?，“那么神君如今可知道，碎塊到底有多少，分別在何處？”

    “不能?！卑讋C卻道。

    荼靡愕然：“為何？”

    “碎塊散入人間已有許久，早已被瓜分藏匿?！卑讋C道，“如那蛹魔一般，世間妖物，一旦覺察，必蜂擁搶奪。故而持有者無不小心翼翼，千方百計掩蓋其氣息，讓別人難以察覺。先前那陳遠不知這是何物，輕易交了出來，實屬僥幸，往后，只怕不會再有這等好事?！?/br>
    荼靡明白過來，覺得確實不無道理。

    “如此，便到了第二件事?！彼f，“你我日后既聯手，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須得約法三章?！?/br>
    白凜微微抬眉。

    見他似乎正將目光落在自己的唇角上，荼靡隨即道：“這約法三章并非血誓。你我既成聯盟，自然要以信義為先，神君自詡一言九鼎，我們便立個君子之約?！?/br>
    白凜并不反對，道：“如何約法？”

    荼靡道：“其一，日后尋到司南碎塊，神君不可搶奪，亦不可再欺負阿嬈，迫她做偷雞摸狗之事?！?/br>
    白凜就知道她會說這個，露出一絲不耐煩，道：“其二呢？”

    “其二，所有司南碎塊，都要交給我，由我來保管?！?/br>
    白凜隨即道：“交給你，豈非就成了你獨吞？”

    荼靡道：“不交給我難道要交給你？你帶回天道宮去，一旦被發覺，收歸天庭，我等還尋什么辰元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