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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謝我……”昊海離開時留下的話,猶在耳畔。 突然,一陣風掃來,白凜直取白玉芰。 可白玉芰卻是一閃,未幾,已經回到了荼靡的手中?;ò晔掌?,恢復花苞的模樣,將那枚雷膽牢牢裹在其中。 周圍罡風四起,白凜沉著臉,冷冷地看著荼靡,殺氣騰騰。 不過與先前不同。他身上并無半點神光,那雙眼眸也仍黑如墨晶,唯有額頭上的紅痕依舊顯眼。 而荼靡,也已然沒有了先前的畏懼。 她望著白凜,目光沉靜,唇角竟微微彎起。 “若弟子不曾猜錯,神君因得先前動用神力,受那噬心之咒的懲罰。只要神君在凡間,神力便封死不可用?!彼f,“白玉芰乃混沌中的靈根所生,瑤池玉露滋養而長。以神君當下的本事,只怕難以傷其分毫。故而弟子勸神君心平靜氣些,莫做那非分之想,以免再受禁咒之苦?!?/br> 白凜暴怒,揚手一揮。 罡風如刃,登時飛沙走石,朝荼靡絞殺而來。 白玉芰微微一動,放出光來,法障倏而張開。 瞬間,罡風被震開。海島上歇宿的鳥兒被驚起,嘰嘰喳喳飛走,樹葉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四周歸于平靜。 而白凜竟也被那法障震得倒在地上,伏在地上喘著氣,一時竟是起不來。 耳邊傳來腳步聲。 他猛然抬頭,一道血跡從他的嘴角淌下,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顯得詭異妖冶。 荼靡蹲下來,注視著他,神色同情。 “那狼妖,是神君保下放走的,是么?”她輕輕撫著手中的白玉芰,道,“天道宮的陽鈞真人,法力無邊,剛正不阿,若這白玉芰到了他的手上,不知他會如何懲罰神君?!?/br> 白凜睨著她,抬起手,將唇邊的血跡擦去,也露出冷笑。 “南海仙翁包庇半仙,助犯人逃匿懲戒,破壞天條?!彼f,“這每一條,都足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也足夠將南海仙翁鎖到天庭受審?!?/br> “這便是我要與神君交換之事?!陛泵遗c他雙眼相視,“我不會將白玉芰交給天庭,神君不再追究我犯下的事,過完所有,一筆勾銷,如何?” 話音落下,四周陷入寂靜。 白凜的雙眸沉如深潭,辨不清其中情緒。 荼靡有些沉不住氣,正想再說話,卻聽白凜淡淡道:“你是說,你我放下仇怨,兩不相害,是么?” “正是?!陛泵业?。 “你叫什么名字?” 荼靡猶豫了一下,道:“荼靡?!?/br> “你近前來,我有話與你說?!?/br> 她愣了愣,不明所以。 “怎么?”白凜不急不慢道,“你敢當面諷刺我神力不濟,連你那白玉芰也打不過,竟連近前些也不敢么?” 荼靡看著他,定了定神,少頃,湊近前些。 不料,白凜突然手出手來,捏住她的下顎。 荼靡一驚,掙脫不得。她想要使出法力護身,卻已經來不及。 一片冰涼的觸感已經貼在了她的嘴唇上,繼而驟然一痛。 白凜放開她,血腥的味道登時彌漫在唇間。 他竟然將她的嘴唇咬破了。 荼靡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用手擦了擦嘴唇。上面仍是火辣辣的疼,一點血跡在袖子上洇開。 “你方才所求,我允了?!卑讋C抬手,將他嘴唇上的血跡拭去,“你我歃血為證,立下禁咒,若有違抗,便會被禁咒所噬,望你記之慎之,無違誓言?!?/br> 荼靡一時說不出話來,看著他,氣急敗壞。 血誓之術,乃上古傳下。凡立誓之人,必以鮮血交融,一旦立下,便不可毀壞。 對于白凜這樣的上神而言,血誓許是對他無礙,但對于荼靡而言,即便她是個半仙,亦不可掙破。 不料白凜一個上神,竟如此無恥,敢用這等不入流的手段來套她。 “我與神君不過交易?!陛泵遗?,“何時說過這是發誓!” “若無契約,何以為交易?”白凜不以為然,“我在凡間既無神力,便與凡人無異,這血誓于我亦是約束,對你而言并無不公?!?/br> 他看著她,目光深遠,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竟似露出了笑意:“且你我本就在一條船上,不是么?” 荼靡皺眉看著他,心下狐疑,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 白凜卻不多言,看了看四周,道:“此間可有食物?我餓了?!?/br> * 這翠月礁雖是個荒島,但應有盡有。 島的正中有一處泉眼,常年流水不斷,匯出水池。無論島上的飛禽還是過路的漁人,都能到這里來取水。 白凜到那水池里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已然變了個模樣。 太陽已經出來,晨曦沖破海面上的薄霧,淡淡的光灑在他的身上。 頭發一絲不茍地束在發冠里,衣裳整潔,全然沒有了那渾身泥污的落魄之氣。 即便沒有了神光映照,那張臉上的五官也如精雕細刻般精致。而此時,他額間那道紅痕已經隱匿不見,竟是顯露出這張臉原本的俊美來。 此時的白凜,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的是個濁世佳公子,人間美少年。 除了腳上的鐐銬和仍舊光溜溜的雙足。 荼靡看著白凜,只覺新鮮又意外,不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