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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發女子奇道:“不是說那些吸收后天提取制造出來的‘靈氣’制造出來的劣仙已經可以自主思考了嗎?” 男子說:“那不是我的研究。那是巳昭背著我私自做的?!?/br> “我不會動他在乎的人?!?/br> “巳昭的研究也將止步于此?!?/br> * 繁花之城玉英城,也稱葬靈城, 長生城。 “為何既叫作葬靈城,又叫作長生城?” “葬靈與長生,不是相互矛盾的說法嗎?” “年輕人,你這就不懂了?!崩蠇D人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小姑娘的耳邊說,“直接說我怕冒犯了神仙大人,明日我帶你去看一看,保證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br> 昏睡了一日之后又煎熬了一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無曜便醒了過來。 旁邊的人原本靜靜地閉著眼眸,側躺著睡在她的身邊,她剛一醒來,身邊的人的羽睫動了動,便醒了過來,還未睜開眼便向她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他睡眼惺忪,微笑著看著她:“阿曜,你醒了?!?/br> 云阮單手撐著想要起身,“嗯——”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手臂也支撐不住地抖了一下。 無曜連忙起身扶住云阮,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此時的云阮只著了一件白色的里衣,無曜伸手掀開云阮的衣領。 白皙光潔的后背上,一道猙獰的紫黑色傷痕赫然入目。 懷里的人在微微發抖。 無曜輕撫懷中人光潔的脊背,避開那道傷痕。 她緊緊皺眉,替他陳述:“很疼?!?/br> 云阮抬起頭看向無曜,眼睛濕漉漉的,蒙了一層水汽。 “不疼?!痹迫钚α诵?,“你醒了,我想與你去個地方?!?/br> “好?!睙o曜應道。 她沒有問那個地方是哪里。因為,無論是哪里,只要他想去,她便會陪他去。 眼前的花海繽紛,卻沒有眼前的人吸引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從花海的浪邊,一直到深處,直到浪潮將她們淹沒。 身邊的人突然停下了。 云阮抬頭看向前方的城樓,眼神觸慟。 這里是一座城的城門。 在城樓之下,有許多祭拜的人。 城樓之上,繁花似錦,一座顯眼的十字古沉木架立在城樓中央。 白衣廣袖,隨風而動,衣裳的主人安安靜靜地閉著雙目,低垂著頭,雙手腰腹被捆綁在烏木架上,安安靜靜的,像是沉睡了。 她的周圍都是花。 花兒爬滿了城樓,青磚、紅柱上都有它們的身影,花兒們卻為那個人留下了一方凈土。 古沉木架上的她始終干干凈凈的,不被任何事物所侵染。 “年輕人,這下你知道玉英城為何叫作葬靈城,又為何叫作長生城了罷?!?/br> 城樓上的人是幾百年以前這座城池所屬的國家的國師。 國師死后,她的尸體容貌經久不變,始終保持著生前的模樣,甚至都不曾老去。 經年累月,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這個奇異的現象。 不知是何時,她有了第一個信徒,漸漸地,信徒越來越多,許多人聞道而來,來到城樓之下祭拜,以求長生。 不僅如此,傳聞,赤鳳曾在此傷心泣血,每年每到這個國師的忌日,百鳥百獸都會過來朝拜,形成奇景。 “唉,她也是個可憐人啊?!?/br> 百年之前,人們都說她是禍國殃民的妖師,將她囚縊毒殺于此,百年之后,人們竟又覺得她是長生不老的神仙,能夠為她們帶來福報,紛紛來此祭拜她,信奉她。 哈哈哈,實在是可笑至極,諷刺至極。 云阮靜靜地抬頭仰望城樓上的那道身影,眼淚無聲地從長睫之上滑落,入泥。 “我想上去看看?!?/br> “好?!?/br> 無曜握緊了云阮的手。 此時,那具尸體與她們離得極近,近到她的發絲都快要被風吹拂觸到她們。 離得如此近,她們卻絲毫不覺得木架上的她已經死去,甚至是已經死去了幾百年。 無曜望著眼前的尸體出神。 云阮心中悲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碰眼前木架上的人。 風帶起木架上的人的發絲,觸碰到了云阮的指尖,也觸碰到了無曜的心口。 木架上的人化作了一揚金色細閃,消融在了燦陽里。 無曜心有所感,一直以來心中的那層心障,在此時隨著那一揚金閃一同消散。 無曜心中一喜,一直被那層心障阻隔著的濃烈情感霎時間泉涌而出,涌向四肢百骸。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人,想要與他分享,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倒了下去。 “云!……” 聲音戛然而止。 城樓下的人只看到一陣金光,以為她們信奉的神仙顯了靈,紛紛虔誠地伏跪在地上。 等到她們再抬起頭來時,城樓之上空空如也。她們也不奇怪,因為她們知道城樓上的尸身為何消失——因為她是神仙,她回了天界,至于其他,神仙顯靈,聽到了她們的祈求,讓她們能夠圓了自己的心愿便可。 之后便一切如常,城樓之下的人們都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從此,玉英城再無長生神,也再無葬靈的前朝國師。 玉英城的花兒漸漸枯萎,零落成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