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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寥寥幾語中猜不透“她”的態度,赫連汀微微皺眉了一瞬后又恢復了笑面,夸贊道:“龍督主如何比不了?現下東廠西廠錦衣衛皆在督主的掌控之中。龍督主若是想要謀求什么……”赫連汀意有所指, 她抬頭指了指空中高懸的明月:“就算是翻了這天, 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龍沂君禮貌地笑了笑:“皇女謬贊了。這天,我暫時還翻不了?!?/br> 赫連汀一聽, 眼睛一亮:“龍督主的意思是……” 龍沂君垂眸, 輕笑不語。 赫連汀會意,躬身行禮:“如此, 汀兒便等著龍督主的好消息了?!?/br> 龍沂君抬眼受了這一禮。 “汀兒告退?!焙者B汀起身。 院子里剛安靜下來一瞬,一道沙啞的聲音劃破黑夜兀地響起:“走了?” 龍沂君恢復冷郁,拂了拂袖擺, 神色漠然地答道:“嗯,走了?!?/br> 屋檐下的黑暗里走出來一個人。那人一襲黑衣,裹著披風,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只金色的眼睛。 “幫我取個東西?!焙谝氯说穆曇絷幧瓭窭?,與他的金瞳帶給人的燦爛熱烈截然不同。 “取什么?” 巳昭從披風下伸出一只蒼白骨瘦的手,兩指間還捏著一枚戒指,戒指表面光滑,像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白玉戒。 龍沂君剛打算隨手接過,便被巳昭叫停。 巳昭持著戒指,將有咒文的一面朝向龍沂君:“將這一面朝里?!?/br> 龍沂君挑了挑眉,接過戴好:“這有何用?”剛說完,戒指也套入指根,龍沂君眼睜睜地看著戒指在眼前憑空消失。若不是指根處還有與戒指內壁相貼的觸感,怕是真要以為戒指消失了。龍沂君的眉頭緊皺成川字。 “方便取血?!彼日严ё秩缃?,直接伸手示范。他將手輕輕往龍沂君指間玉戒露出的咒文上一靠,沒有任何棱角的圓潤的玉戒便將他那只手殺出了血。巳昭收回手,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對龍沂君囑咐道:“見血了記得趕緊用東西收好,別浪費了?!彪y得地多說了幾個字。 * 城郊外,護城河的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近處立著兩個人。女子高挑,男子纖瘦。 “東西呢?”辛蛟州問道。 不久前,她從云阮的寢院里回來,剛抬腳準備踏進自己在鳳儀樓的寢院,突然收到一只羽箭飛信,信上沒有熟悉的暗號,只寫了四個字:護城河西。 辛蛟州跟著莫名的信來到城外西邊的護城河,遠遠地就看見一襲白衣立在河邊,河里的花燈照亮了四周的草地,也照亮了白衣美人的衣裙,為他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光。 白衣美人轉身,微微愣了一下,看到是她,一雙漂亮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許久不見,辛姑娘安好?” “安好?!?/br> 白衣美人淺笑,眼里映著熠熠燈光,捧著心口溫柔道:“知道辛姑娘安好,我便能安心了?!?/br> 辛蛟州沒有放在心上,眼下她只關心一件事:“東西呢?”先前與龍沂君說的事,想必他已經辦到了才會傳信給她,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地飛信給她,叫她出來。 龍沂君從袖中露出白皙的右手,手中正拿著一個玉瓶:“在這里?!彼撇竭^來,剛近身,突然一個趔趄向前摔去。 地上有碎石,玉瓶摔碎了,費盡周折得來的東西就沒了。辛蛟州傾身上前,護住龍沂君手中的玉瓶。龍沂君順勢握住了辛蛟州的手,借著辛蛟州的力道穩住了身形。 嘶!辛蛟州忽覺掌心一刺,緊接著一陣鈍痛蔓延整個手掌,倏地撤回了手。 抬手察看,掌心似是無恙,看不出破損。片刻之后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滲出,一道血痕逐漸顯現,掌心的傷口暴露出來。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霎時間,血便流滿了手掌。 對方好像受了驚,慌亂地用帕子替她擦拭:“這玉瓶怎么如此危險,竟能將人的手掌磕傷?” 辛蛟州看著手中沾上血有棱有角的六角翠玉瓶,眼睛微瞇。 流出來的血暫時擦干凈了,只剩下干涸的血漬,趁著血勢稍弱,龍沂君不動聲色地將沾滿血的帕子收入袖中,拿出一條干凈的還未曾用過的面紗替辛蛟州包扎。 見自己的傷口沒有立即愈合,仍然血流不止,身上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用來包扎,辛蛟州便沒有推辭??催@傷勢雖小血卻流得洶涌,不把傷口處理一下,血流一路可就不好了。 “東西既已拿到,我答應龍公子的也會做到?!?/br> 龍沂君微笑著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br> 辛蛟州:“嗯,告辭?!?/br> * 掌燈時分,謝家醫館進了一位客人。 聽到敲門聲,小廝出來開門,一打眼便看到一身玄衣的辛蛟州,記性極好的小廝頓覺有些眼熟,邊回憶邊不忘招呼道:“客官里邊請?!?/br> 小廝關上門,轉身問道:“客官是買藥還是看診?” “看診?!?/br> 多的不便多問,小廝直接將她引進后堂,在一間屋子面前站定:“其他的大夫已經回家去了,剩下的或外出看診或者正在看診,這位大夫恰巧剛剛看完一位客人得了空,不過客官大可放心,這一位的大夫醫術便可以頂得上皇城中的許多位大夫的醫術?!?/br> 辛蛟州掃了一眼房門上的木牌,只見一個熟悉的“花”字刻在木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