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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敢對教主起歹心的人,死有余辜。 一直貓在門外走廊上,時時注意著動向的掌柜看到對方只派出了一人,便在瞬息之間將自家打手盡數撂倒在地。 是對手太強,還是自家打手太弱?作為掌柜,她很清楚自家打手的實力。 名滿皇城的伯家藥商更不可能花錢請來一群金玉其外的廢物點心來裝點屋子。 就是知道,她才會更加驚懼。 掌柜的老心臟在今天受到了不小的磨練。 盡管她的雙腿控制不住地發軟,四肢直打顫,但還是雙手握緊成拳,用指甲刺進rou里帶起的痛覺來刺激神經,讓自己能夠控制住身體,鎮定下來。 此時的她面部已經嚇到痙攣,也還是重新擺出笑臉。只是呈現出來的效果不盡人意,表情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還不如不笑的好。 “各位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各位大人?!闭乒竦吐曄職?,連連點頭哈腰道。 她的態度卑微得恰到好處,聲情并茂,道歉的同時還不忘掏出手帕,間或地擦擦臉上并不存在的眼淚,然后才接著說道:“實在是伯家藥鋪最近時運不濟,接連遭遇人禍,小人見諸位談吐不凡,誤以為是遇到了想要攀攏‘那家’,來砸咱家場子的貴人?!?/br> 她啜泣了兩聲,繼續道:“小人實在是糊涂,還望各位大人能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這一回?!?/br> 說完,借著搽眼淚的動作掩護,她偷偷地從手帕后面瞄了辛蛟州幾人一眼,發現辛蛟州幾人對她的表現并沒有什么反應。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繼續補充道:“大人們此次前來是需要尋找什么藥材,只要是咱家藥鋪里有的,諸位大人盡管吩咐,小人明日登門奉上?!彼鞒隽顺兄Z。 聽到掌柜終于說到了重點,辛蛟州托起瓷杯,用杯蓋拂開上層的茶沫,抿了一口茶水,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既然如此,就勞煩掌柜了?!?/br> 術業有專攻,左右她們也是要買藥的。 華容意會到辛蛟州的意思,毫不客氣地吩咐掌柜搜羅藥材,除了原本需要的藥材,他頗為大度地沒有多要其它的藥材作為補償。 要是正經算起來,蓄意謀殺江湖三大首領的后果,十個藥鋪掌柜也承擔不起。 聽到對方的報目,掌柜面色微變,很快又用招牌笑臉掩飾了過去。 等華容交代好送藥的事,三人起身離開。 掌柜送走三尊“大佛”,身子疲軟地依靠在鋪子里側的門上,重重呼出了一口濁氣。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神送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她可不會做虧了銀子還丟了飯碗的買賣。 * 明霞殿中,牧合接到了一份新的委托。 一份刺殺委托。 當夜,卻月高懸。 一個幾乎與夜色相融的身影在月光下時隱時現。 云來客棧外,突然出現了一只強勁有力的手,無聲無息地推開了它窗戶中的一扇。緊接著,一個蒙面黑衣人翻身進入,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 黑衣人抬腳,剛想靠近床榻,就被人飛來一腳踢中。 阿隅不敢使用內力,怕掌風傷了辛蛟州,于是就直接使用最原始的打斗方式——rou搏。 黑衣人毫無防備地被踢了一腳,失了先機,只能連連后退,躲避對方兇狠的攻勢。 趁阿隅跟黑衣人糾纏,辛蛟州披著衣服下床,點上了屋子里所有的燈,房間里亮如白晝。 華容聽到動靜也趕來助陣,抬手揮袖,一小包藥粉撒向黑衣人。 黑衣人動作再快,也躲避不及兩位武林頂尖高手的合攻,身上還是沾到了一些藥粉。 牧合頓感不妙,想要暫停進攻的動作,轉換身形撤退。 但只是停頓了這一瞬,便讓辛蛟州抓住時機,扯下了面巾。 牧合雖然逃走了,但是面目已經被對方看到。 看著眼前即將進入黎明的天幕,他心知,這個任務是完成不了了。 牧合原以為這只是一次尋常的刺殺,過程可能會麻煩了一些,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敗。 委托信上也僅僅是提到了刺殺的方式、細節的要求,并未對對方的底細作過多的描述,只點名要了最強的殺手,沒有想到……他親自上陣了,都打不過她們。 趕在天亮之前,牧合回到了明霞殿。 他吩咐手下將委托送還給前殿里的那位雇主,就緊急地去靜室里清毒療傷去了。 掌柜滿心期待地等了一夜,等來的卻是委托被退還的通知。 雖然明霞殿給了賠償,但是這些賠償比起今天她要交送出去的藥材,只是九牛之一毛。 掌柜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這些東西她根本承擔不起,事情已經隱瞞不了了,只能把情況如實上報給家主。 她現在才想到要及時止損……但是,已經晚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 掌柜一路無魂狀回到伯家藥鋪,搜羅來紙筆,研墨寫了一封書信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壓在柜臺的賬本下。等到做完這一切,天已大亮。 外面的叫賣聲四起,熱鬧的人世間,真是讓人舍不得啊。 藥鋪的伙計陸陸續續來鋪子里上工。一個愣頭丫頭咧著一口扎眼的大白牙跟她打招呼,正是昨天那個主動招呼辛蛟州的小伙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