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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媛媛,我看過你的資料,是X大法律系的高材生,所以我就不在這里講刑法了??上率诌@么精準,醫院大夫都沒你厲害吧?對于你說的話,我保持合理懷疑。具體的事實怎么樣,都是要繼續查明的?!?/br> 凌逍搖了搖手指,不慌不忙地提出意見。 “警官,我需要和你明確兩個問題?!?/br> 這股反客為主的架勢,好像她真的是要認認真真地、與他們在這里探討嚴肅學術問題。 “第一,我不太理解你所謂的‘家暴’的定義?!?/br> “什么是家暴?難道暴力發生在家庭內部,以婚姻之名美化,它就不是犯罪了嗎?我PanPan之所以報警,不是因為愧疚自首,而是作為犯罪行為的受害者,希望法律給我一個公道?!?/br> “劉文彬對我進行了故意傷害行為,甚至試圖殺害我,為什么你們會管這種行為簡簡單單地稱呼為‘家暴’呢?難道我結了婚,就不再受刑法的保護了嗎?” 刑偵隊長不料她突然這樣問,不禁神情一怔。 “不,我們當然保護每一位公民的合法權利。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曲解?!?/br> “不是最好,因為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如果連你們都這樣認為,那么恐怕會有更多像我一樣的人,掙扎在以家庭為名的枷鎖中默默死去?!?/br> 凌逍不冷不熱地嘲諷了一句,惹得兩位警員面色一僵。 “所里應該能查到幾年前的接警記錄吧?” 女警突然想到了什么,趕緊在電腦上調出了記錄。 隨后,她盯著屏幕,陷入了沉默。 【X年X月X日,陸媛媛與其丈夫因瑣事產生家庭糾紛,丈夫對其進行了毆打,未造成嚴重影響,經批評教育后重歸于好?!?/br> 【X年X月X日,陸媛媛報警稱丈夫有家暴行為……已進行批評教育?!?/br> 她從警不久,但也跟隨去過不少的現場。身為一名女性,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記錄。 以前她竟然不知道,在那么多的家庭里,都有著哭泣的母親與孩童,以及不知悔改、恃強凌弱的丈夫。 女警艱澀地開口:“這,當初確實是沒有造成嚴重后果,我們警方對于這種家庭糾紛也只能做這些……” 凌逍點點頭,并不責怪他們。 “的確,我理解你們的工作,而且這也是我自己應當解決的問題,不能全部推卸給社會、公權力?!?/br> “沒錯,受害者可以繼續報警,也可以選擇起訴離婚,這都是法律賦予每個人的權利。但事實上呢?這是很難做到的。比如說,在這種暴力威脅下,我逐漸變得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也失去了呼救的機會。如果今天沒有反抗,那么死的人,就會是我?!?/br> 凌逍正色道:“這也是我想說的第二點?!?/br> “既然家暴也屬于傷害行為,那么,難道因為我是妻子,就不能夠反抗嗎?而且,這與我懂不懂法律又有什么關系呢?” 刑偵隊長已經發現了這起案件的奇怪之處。 之前,稍許的先入為主令他陷入了思維誤區??杀凰屯t院的就是受害者么? 不一定。 他不再逼迫質問,而是沉思片刻,與女警對視一眼,仔細詢問具體案情。 “你說他是正在對你實施傷害行為——” “不,確切的說,那是一種故意殺人行為。他一邊說著‘去死吧’,一邊拽著我的頭部向茶幾角猛烈撞擊,殺人意圖明顯?!?/br> “我非??只?,因為他說的決不是氣話?!?/br> 故意殺人,十年起步。她既然還活著,就怎么可能便宜了人渣? 那是她經過周密計算,等待的一個千鈞一發的機會。 傷害? 不,他欠陸媛媛的,是一條命! 女警的眼中泄出一絲溫柔的安慰,她不斷地打字記錄,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回蕩在詢問室里。 “那么你又進行了什么動作?” “他把我摔到了茶幾上,信誓旦旦地要殺死我。我全身已經受傷嚴重,只想著用什么東西推開他。正好,茶幾上面有一把水果刀?!?/br> 凌逍沉靜地敘述著經過。 “我已經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我還不能死,于是抓起了能夠抓到的東西,隨手進行了抵抗?!?/br> “然后,又碰巧地,戳中了他那個部位?!?/br> “然后他倒下了,整個過程就是這么簡單?!?/br> 刑偵隊長停下了筆,定定注視著她。 他竟然看不到一絲慌亂,也聽不出一句謊言。 “碰巧?” 凌逍點點頭,微笑地重復道。 “是的,碰巧。又或者說……天意?” 這不對勁。 女警心底的憤怒與熱忱被隨之點燃,小聲嘀咕了句“活該”。但刑偵隊長沒有。 真的是這樣嗎? 正當他沉吟思索著案件出發點時,便聽坐在懺悔椅上的人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痕跡檢驗的同志們還在現場吧?我有個事情忘了告訴你們——” 凌逍好似才想起來一樣,恍然大悟地敲了敲椅子。 “為了時刻保護好楠楠,我私下在門口的地方裝了隱蔽攝像頭,劉文彬是不知道的……或許,那上面會有完整的視頻呢?你們試著傳過來瞧一瞧?” “畢竟,如果不相信我話,至少監控是可以相信的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