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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阿姨,你怎么可以逼迫這么小的女兒要錢呢?我還是頭一次見學生要養活全家的!” “她身子這么差,你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吧?!?/br> “賣女兒是怎么回事?虐待也不會是真的吧?我感覺可能要報警了?!?/br> 陳鳳蘭:???! 按照她的設想,在自己坐地哭鬧的時候,凌逍就應該受不了周圍的議論與內心的自我譴責,難為情地求她趕快起身,最后不得不拿錢去一旁私了。 畢竟作為母親,她先天處于弱勢地位,往往最容易受到同情,得到輿論的支持。 可誰能想得到,這死丫頭片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演了這么一出戲——直接走了她的路,讓她無路可走! 女兒究竟為什么一下子變得如此jian詐冷漠,陳鳳蘭無暇琢磨,也沒有心思琢磨。她聽到周圍那些指指點點,簡直氣憤極了。 狠掐了把大腿,疼得吸了一股冷氣后,眼淚也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兒啊,你這是在怨家里對你不好嗎?做人要憑良心講話啊,你在省城里吃喝玩樂,我們一家子還在鄉下過苦日子呢!” 凌逍哭得更厲害了,匍匐在雪地上,渾身不住顫抖,像風中零落的枯葉,直叫人心生憐惜。 “是是是,我每天在這里吃喝玩樂,吃饅頭還敢配湯,真是不堪為人子女!” 陳鳳蘭:“我們只是現在瞧你擺了攤,看看能不能借點錢,先把你弟弟救出來。他沒打人,一點錯也沒有!” “是是是,都是別人的錯,誰叫他們竟然敢背后議論他搶人家女朋友?弟弟當然是無辜的,畢竟他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比我小整整一歲呢!” “還有什么賣女兒的事都是胡說——” “是是是,不每個月給錢就把我送到隔壁村換彩禮、供弟弟娶媳婦這種話,絕對不是你們說的,一定是我聽錯了!啊,或者說,我真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 三重肯定表否定,別以為她不知道! 好家伙,筍都被你奪完了,她還能說什么?! 陳鳳蘭聽得出凌逍話里話外指著鼻子罵他們,可又一時間說不清到底問題在哪兒。明顯現在這事兒已經搞砸了,見丈夫目光不善地盯著這邊,她心里一哆嗦,只得哭嚎得更大聲,卻除了“造孽”“欺負人”也喊不出別的詞兒了。 這在許多人眼里,就基本等同于無理取鬧了。 開玩笑,人家小姑娘到底是多么害怕這對夫妻,才會把錯誤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林露露原本在一旁扶著陳鳳蘭勸慰。她當然不屑于和這種人摻和,說白了,只是長久以來的嫉妒心作祟,希望順勢給王招弟潑一點臟水而已。 可沒想到隊友不給力,連帶著自己也被指指點點,說什么“室友怕不是個和稀泥的”“幫著人欺負小姑娘”。 她勉強擠出一抹苦笑,擺出了副老好人的模樣。 “招弟啊,你變得能說會道是件好事,可這些話陰陽怪氣的,還說不是在耍小脾氣?” “阿姨都被你氣哭了,快點道個歉吧。明明是件小事,怎么鬧得這么大,搞得像欺負你一樣?大家一起下去把事情解決了,有什么困難我也一定會幫忙的!” 凌逍內心憋笑地看小綠茶不斷加戲,吸引更多的人駐足。 她抹了抹眼淚,深情道: “是啊,應該道歉,誰叫我這人就是太喜歡說實話了呢?媽,對不起,我都十八歲了,不該這樣為難你們的。雖然是違法行為,但實在不行……你們就把我賣了結婚吧!” “不過我何德何能,竟然有這樣的好室友、好朋友,雪中送炭,打算借錢給爸媽?我替他們謝謝你了!當然,我也得謝謝你,讓我還能繼續讀書,大大的恩人??!” 陳鳳蘭聽到“錢”這個字兒,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略帶希冀地看著林露露。 能現在拿到錢就好,反正這錢也是女兒還她室友的,與他們無關! 林露露:…… ?!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凌逍驚訝地望著她:“什么?不打算借錢?那你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嗎?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場來指責我耍脾氣,還說什么‘下去把事情解決一下’?” 她蹙起眉頭,柔柔弱弱地搖頭,滿眼失望。 “林露露,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什么時候你變得這樣胡攪蠻纏了呢……” “我正在解決這件問題啊,都提出那么多建設性意見了,圍觀的大家也都是好心腸的人,有什么不能當眾說的?” 林露露:草,你那動不動就賣血賣人的違法言論,算什么建設性意見? 事情到了這一步,可真算是灰溜溜地收場了。 陳鳳蘭心知這一仗她已經一敗涂地,憤憤不已。不過女兒變得再潑皮無賴,反正人還在學校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不信,不能從小妮子身上弄到錢? 這是她應該承擔的義務! 陳鳳蘭又哭著說了兩句,表示王招弟現在不可理喻、她作為母親表示很痛心疾首云云,隨后爬了起來,來到丈夫身旁,悄悄小聲道。 “咱們先走吧,現在看來是要不成了,問問她室友到底有沒有錢,實在不行,明天去找她學校領導?!?/br> 王德富眼神如刀地盯著凌逍,仿佛恨不得將其骨rou狠狠嚼爛。他被陳鳳蘭拉著,深吸一口氣,壓住了那股想打人的暴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