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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女兒紅(十) 純兒被暫時安頓在房中休息,周子穆一開始對秦卿卿是十分愧疚的,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meimei,情誼是在的,可秦卿卿卻是極力堅持,日期都定了下來。 秦卿卿只給自己留了一晚上的時間。 聞梵安不語,眉目中都是了然,盛玥自然看得出來聞梵安的默許,想要阻止,卻做不成。 你情我愿的事兒,那可以阻止呢? 夜黑的很快,不多時就沾染了星光,今日天好,難得的好天氣。 盛玥默默跟在秦卿卿和周子穆的身后,她總歸是不放心,偷偷尋了個由頭,先行離開,而后跟在兩人后面。 秦卿卿神色很好,相對于之前的病弱蒼白,如今有了幾份人氣,更符合這個年紀的活潑,好似也特意上了妝,更是美麗。 兩個人真的只是散步,不過貌合神離,秦卿卿盡情享受,周子穆心思半分不在這里。 秦卿卿不鬧,臉上帶著笑,十分開心的和周子穆說著話,今日她帶了白紗斗笠,一雙好看的眸子里,肆無忌憚的都是周子穆,已經許久,從那天開始,許久不曾這樣豪無遮攔的看著周子穆了。 秦卿卿很是幼稚,買的都是些小東西,小物件,周子穆私心深覺愧對,也盡數掏了錢。 秦卿卿笑意盈盈,又走到一個攤子前,拿起一個孔明燈,如今花燈節過了,并不是放孔明燈祈愿的時候,不過平常也有人會用,這種攤子在平常少,秦卿卿似乎是很有興趣,回頭道:“周子穆,我要這個?!?/br> 周子穆看著面前之人,腦海中突然顯現出另一個人,也如這樣,大膽而又放肆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周子穆,我要這個!” 周子穆有一瞬間愣神,才后知后覺的拿出錢來,打趣道:“多大的人,還要許愿呢?!?/br> “嗯?!鼻厍淝涞偷驼f了句,拿起來筆想要寫字,卻提不動,想了許久,終究是沒下筆,只是收起來。 周子穆道:“為何不寫?倘或是被神明看到了,你卻是個白的,不是白費?!?/br> “我心里有,不用下筆?!?/br> 秦卿卿神色有一絲惆悵,而后指了指身后的路,道:“去那里吧,那里有桃花的,不過這種時節,怕是沒了?!?/br> 周子穆道:“嗯,去吧?!?/br> 盛玥見著兩人走的遠了,也來到攤位之前,拿起一個孔明燈來,自己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只是好奇,身后身處來一只手拿起一盞孔明燈。 聞梵安笑意滿滿的看著她,道:“二小姐不是說家中有事?” “現在無事了?!北蛔グ母杏X并不好,盛玥緊忙找了個借口。 “走吧,去放燈?!?/br> “???”盛玥看著面前的聞梵安,只覺得這人更加喜怒無常,飄忽不定的。 “我之前,沒找到你的燈……” 盛玥笑了笑,道:“殿下哪里的話,不必放在心上,我在殿下心里,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人?!?/br> 聞梵安扯了扯嘴角,放下燈就按著秦卿卿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盛玥緊忙跟上,不知為何,只覺得面前的人好似是有些生氣,不同于之前,更像是一個孩子在鬧脾氣一般。 “奇怪的人?!?/br> 盛玥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秦卿卿放了燈,滿天星辰,燈只是孤零零的一盞,看上去有些孤單,不過也如同她,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她都是這樣孤單。 周子穆腦海中出現的片段越來越多,卻始終記不起記憶中那人的臉。 “周子穆,”秦卿卿薄唇輕啟,指著一棵如今只剩下枯枝的樹,“幫我在樹下把東西挖出來?!?/br> “何物?”周子穆問著,人就已經去了那邊。 秦卿卿道:“一壇酒?!?/br> 周子穆動手很快,把酒挖出來,像是剛剛埋進去不久,不過應該是可以喝了,上面寫著幾個字——女兒紅。 周子穆聽過這種酒,這是女兒的第一聲啼哭之后,由父親親自用糯谷就釀成三壇子女兒紅,仔細裝壇封口深埋在桂花樹下,待到女兒十八歲出嫁之時,用酒作為陪嫁的賀禮,恭送到夫家,可父親并不認可秦卿卿,不可能給她釀酒的。 “這酒是?” “一個傻子幫我釀的酒,”秦卿卿臉上帶笑,此時才深深覺得自己帶白紗斗笠是對的,至少面前的人,不會看出自己眼中的淚,“他和我說,父親不幫我,他就幫我釀酒,沒有桂花樹,就埋在桃花樹下,等到酒出來了,就是圓滿?!?/br> “傻子?”周子穆道:“沒聽meimei提起過,是哪家公子?” “無名小卒而已,你不必記在心里?!?/br> 秦卿卿接過酒,把酒打開,頓時就有味道飄出來。 “這酒聞著是不錯的,想必你那個朋友,是個不錯的人?!?/br> “對啊,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好的,頂頂好的人,”秦卿卿把酒倒在準備好的碗里,給了周子穆一碗,“就是可惜我見不到他了?!?/br> 周子穆接過酒,只覺得秦卿卿是因為要救純兒才會如此,道:“那人倘或是你心中之人,你不必為救純兒如此,我……我會,我會再想辦法?!?/br> “嗯,我心悅他,”秦卿卿說的坦蕩,“不過,他不在了,我也沒有何事何人牽掛,就把命還回去吧?!?/br> “meimei……” “周子穆!”秦卿卿突然開口,露出一個十分好看的笑,“唯愿你,一切安好,百歲無憂!周子穆要長命百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