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也急了。

    王磊明白，如果再這樣的話，很可能會鬧出人命。

    可是就算王磊拼命相勸，可依舊沒有一個人肯收手。

    直到最后，蔡長發聞訊趕到，依靠自己的威望，才命令大家住手。

    不過此時的紀大奎，不但眼睛被揍成了熊貓眼，腦袋被揍成了豬頭，這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就連衣服也幾乎已經被人扯成了爛布條。

    可謂是凄慘無比。

    紀大奎像牛一樣喘著粗氣：“蔡支書，你來得正好，這幫王八蛋…… ”

    蔡長發眼一瞪：“紀大奎，你他娘的給我閉嘴。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會調查?！?/br>
    “對了，你們給我說說，為什么要一起揍紀大奎？而且是朝死里揍？”

    “蔡支書，因為俺看見這癟犢子欺負王磊?！?/br>
    “沒錯，王磊是我們村的恩人，紀大奎敢欺負他？我們能不揍他？”

    “蔡支書，紀大奎這畜生就是欠揍?！?/br>
    ……

    看著七嘴八舌的人們，蔡長發無奈地朝王磊看去。

    王磊點點頭：“蔡長發，我呢，剛才路過這，看見他欺負這小meimei，我想勸架，然后呢，就與他發生了沖突，然后被郝大壯和諸位村民看到，最終演變成了一場群毆?！?/br>
    “小白臉，你他娘的少血口噴人，我 紀大奎教訓閨女，關你屁事?！?/br>
    蔡長發大吼：“ 紀大奎，你敢再吭一下聲的話，信不信我將你腿打斷？”

    蔡長發彎下身子，柔聲問道：“英子，告訴爺爺，你爸為什么要打你？”

    “長發爺爺，爸爸說我家窮，叫我過年之后，不要上學了，嗚嗚嗚?！?/br>
    蔡長發大怒：“紀大奎，這是不是你說的？”

    紀大奎有些心虛：“蔡支書，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實在是無法供她繼續上學了?！?/br>
    “放屁！如今這年頭不上學能有什么出息？難不成，像你一樣，眼看就是四十的人了，不但窮得叮當響，而且還一事無成？”

    “紀大奎,將子女撫養成人，培養成材，是為人父母的義務，哪怕是砸鍋賣鐵，也必須做到?！?/br>
    “紀大奎，你家里有困難，村里會幫你。但是英子這么聰明，你要是敢斷了她的學業的話，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紀大奎戰戰兢兢：“蔡支書，我……我知道了?！?/br>
    “知道了，今后就給我好好過日子?！?/br>
    “還有，你們一個個還杵在這干什么？都給我散了，別讓家里的婆娘等急了?！?/br>
    在蔡長發的呵斥之下，人們最終散去。

    看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英子，蔡長發更是一陣心酸：“英子，你也回去吧！這大冷天，站在外面，萬一冷壞了怎么辦？”

    “對了，英子，如果你這個混賬的父親再敢欺負你的話，告訴爺爺，看爺爺怎么收拾他?！?/br>
    “長發爺爺，我……”

    “蔡支書，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犯渾了?！?/br>
    紀大奎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他一把抓住英子的手。

    “英子，聽蔡支書的話，趕緊和爸回屋去?！?/br>
    紀大奎拖拽著英子，就朝屋子里去。

    ……

    雖然倪淑萍做的飯菜異常美味可口，但是經過了不久之前的那件事之后，王磊已經是全無半點胃口。

    見此，蔡長發也是無奈地撂下了筷子：“王磊，既然你忘不了方才的事情，那我就干脆詳細和你說說?！?/br>
    這紀大奎是北牌村出了名的好吃懶做的人。

    而且呢，這脾氣還特別暴躁。

    這一言不合之下，就要和人家動拳頭。

    紀大奎的老婆呢，最后實在受不了，也在五年前的時候，悄悄收拾了家里一些值錢的東西，在夜里給跑了。

    最后，只留下紀大奎和自己的女兒相依為命。

    至于蔡長發喚作英子的小丫頭大名叫紀小英。

    不過和自己不成器的父親相比，英子不但人聰明，懂禮貌，更是勤勞無比。

    蔡長發長嘆一聲：“王磊，我有時候，真想罵老天爺，他是不是不長眼睛？怎么給英子這么好的孩子攤上了這個混賬的老爹？”

    王磊也是搖搖頭：“也許老天爺如今也后悔了吧！對了，蔡長發，我半年之前，來北牌村，為什么沒看到他們？”

    這下是倪淑萍接口了：“那是因為紀大奎在離我們村二十里的向華鎮有一個親戚，英子呢，也正好在那上初中?！?/br>
    “這平時呢，紀大奎和英子就暫住在他家里?？墒侨缃?，快過年了，總不能還呆在人家吧？”

    王磊點點頭：“原來如此?！?/br>
    “好了，王磊，不要再說這些令人不高興的事情了?！?/br>
    “你瞧瞧，這菜都涼了。王磊，嬸給你去熱一下?！?/br>
    “還有，老頭子，和王磊聊些開心的事，不要盡扯這些給人添堵的事?！?/br>
    ……

    就這樣，王磊邊吃飯，邊和蔡長發，倪淑萍閑聊。

    這不知不覺，差不多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許斌也終于開車來接王磊。

    許斌連連向王磊道歉，說快到年底，廠里實在太忙，所以來接王磊遲了些。

    還請王磊見諒。

    在告別蔡長發，倪淑萍之后，王磊就坐上了車。

    由于哈尼服裝廠的規模越來越大，效益越來越好。

    這為人踏實，又肯吃苦耐勞的許斌也是越來越受到劉桂香的重用。

    如今的許斌已經在上個月，正式成為了哈尼服裝廠運輸車隊的隊長，這手下掌管的大大小小的車輛將近三十輛之多。

    這心情的大好，也使得平時少言寡語的許斌如今也慢慢變成了話癆。

    這一路之上，許斌的話語基本上沒斷過。

    王磊慢慢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可是不知為什么，他總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可要自己說出到底是什么感覺，一時也說不清。

    前面，紅燈亮起。

    許斌慢慢停下車子等待。

    二十秒過后，綠燈亮起。

    許斌再次啟動車子。

    可是突然有一輛小轎車橫插過去。

    許斌猛踩剎車。

    小轎車幾乎是擦著許斌的車子沖了過去。

    許斌惱了：“眼看就要大過年了，你還闖紅燈，不要命了？”

    可是和脾氣溫和的許斌相比，被嚇了一大跳的王磊早已經是拉開車窗，破口大罵：“他媽的，你眼瞎了，這么大的紅燈看不見？這么急趕著去投胎呀！”

    一番大罵之后，總算幫王磊將心中的郁悶之氣去掉了幾分。

    可突然之間，王磊覺得身體冰冷。

    這不是窗外的冷風吹得所導致的。

    王磊的腦海之中浮現英子被紀大奎強行拉回家，看向蔡長發的眼神。

    那是一種恐懼，絕望，更是一種……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