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云端 第5節
片刻后,就有酒店侍應生將房卡遞給江晚橘,禮貌地告訴她,她的房間在哪一層,順帶著介紹著酒店布局,還有其他的一些服務…… 陳晝仁也辦理完了入住,他不用人拎行李,自己帶一個箱子,巧的是,和江晚橘在同一層,兩個套房中間只隔了一間。有人給他打電話,他不耐煩,說:“我唔得閒,你幫我去。 ” 隔了半晌,不知道對面人講了什么,陳晝仁加重語氣。 “幾時?” 后面他說了一長串話,江晚橘盯著跳動的數字,不言語,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陳晝仁電話也終于講完。他看了看江晚橘,說:“有事微信上找我?!?/br> 江晚橘客氣地回答:“謝謝陳先生?!?/br> 套房安排在54層,寬闊明亮落地窗外,維港海景盡收眼底,只是江晚橘身體有些疲倦,沒有心情欣賞這由高聳大樓構建而成的玻璃之城。 晚餐訂的是珀翠餐廳的西餐,休息后又去了行政貴賓廊喝了一小杯黃昏雞尾酒,雕刻玻璃杯中燭光如晶,水晶燈光典雅璀璨,窗外夜色漸濃,這曾位于世界最美夜景前列的景色,原本該由江晚橘和白擎共享。 不過一個人更自在。 晚上,江晚橘仍舊按照既定計劃去了蘭桂坊,這條由猶太商人發掘改造后的老舊街區,如今已經成為了許多酒吧的集合地點。 江晚橘在十點十二分才到達,和往日不同,因為是跨年夜,這個時候已經擠滿了許許多多的年輕人。不想進酒吧消費的人,就在7-eleven便利店中買了酒,在附近舉瓶暢飲,不過江晚橘無意加入他們的“7-eleven吧”,而是安靜等待新年的倒計時。 萬圣節,圣誕,新年,這都是蘭桂坊最熱鬧的節日,江晚橘聽到舍友大吐苦水,抱怨會被查身份證和港澳通行證。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今日江晚橘特意將妝化得濃了一些,仍舊有人搭訕,江晚橘謝絕了好幾個喝酒的邀請,直到聽見陳晝仁的聲音:“一點酒也不喝?” 江晚橘回頭,對方沒有系領帶,換了黑襯衫,站在她旁側,伸出手:“過來,換個安靜的地兒,這邊亂糟糟,沒什么好看的?!?/br> 他語氣自然,江晚橘從一個醉醺醺的人身邊擠過去,不知道踩到什么東西,頓了一下,一個趔趄,陳晝仁握住江晚橘的手,調侃:“這么漂亮的衣服,別摔著了?!?/br> 江晚橘借助他的力量,順利脫身,問:“衣服很漂亮嗎?” 陳晝仁贊:“靚爆鏡?!?/br> 她的胳膊纖細若蘆葦,仿佛一掐就斷。 陳晝仁體溫好似暖爐,貼近□□暉。 江晚橘抬起臉,笑著告訴陳晝仁:“是陳先生您表弟買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1-21 00:02:58~2022-01-24 22:00: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216491、隨心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予以douceur 10瓶;鐵血bg人、臨小安、含植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章 港島(二) 陳晝仁微笑著說:“你真得很懂該講什么話?!?/br> 江晚橘說:“陳先生也很會聊?!?/br> 人潮攢動,距離跨年倒計時還有一段時光,陳晝仁邀江晚橘去酒吧中喝幾杯,就像之前所有的男人都一樣,不同的因為他姓陳,因為他是陳晝仁。 江晚橘答應了。 陳晝仁開了卡座,調侃她:“怎么穿高跟鞋過來這里?不擔心腳會痛?” 江晚橘先前沒有去過夜店,毫無經驗,只想著往成熟方面裝扮,完全沒有想到會這樣累。但她仍舊挺直脊背,告訴他:“鞋子好看?!?/br> 陳晝仁點了一杯naught girl bellini,轉身問:“這次不考慮合不合適了?” 江晚橘反問:“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鞋子合不合腳?” 陳晝仁仔細看她:“今天怎么有些不高興?” 江晚橘想了想,承認:“或許因為某個人拒絕被稱呼為’表哥’?” 陳晝仁說:“瞧你,小氣?!?/br> 江晚橘說:“我不否認您對我的評價,但先生——陳先生,如果給我很多很多的錢,比如像白擎那樣的身家,我也能夠變得大氣?!?/br> 陳晝仁笑:“我贊同你的觀點?!?/br> “成功的商人才不是因為大氣,而是因為他們成功后才開始大氣,”江晚橘說,“我現在還是一個未成功的商人,先生,所以您現在不能夠指責我?!?/br> 陳晝仁舉手投降:“江晚橘同學,你的發言振聾發聵,令我耳目清明?!?/br> 現在是十點半,酒吧中的工作人員已經撤掉最中央的椅子,客人在其中唱歌,跳舞,音樂和氣溫一樣逐漸攀升,江晚橘的酒終于到了,她淺淺嘗了一口。 江晚橘不懂里面的成分,轉著杯子看了一圈,聽到陳晝仁說:“荔枝利口酒,加了啤梨蓉和起泡酒,喔,還有糖漬荔枝,女孩子都喜歡這種?!?/br> 江晚橘問:“你請過很多女孩子喝它嗎?” 陳晝仁笑了:“你不認為這句話有些冒犯嗎?” 江晚橘舉起細伶仃的高腳杯,喝了一大口。 “我有個朋友,他女友名字和’荔枝’兩個字同音,”陳晝仁忽然說,“聽起來很有趣?!?/br> 江晚橘說:“可能家長都喜歡用愛吃的水果為子女取名字?!?/br> 陳晝仁開了酒,幾個身材火辣的兔女郎將昂貴的酒帶過來,半俯身,親自裝入盛滿碎冰的冰桶。江晚橘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她看著這一張張姣好的臉龐,青春無價,美貌無價,在這里,卻成了可以按照時間付費的東西。 陳晝仁的視線始終聚在江晚橘身上,他喝酒不急不緩的,說話也是這樣:“我那朋友,一直用’荔枝’稱呼他的女友,后來,朋友聚會,除了他,其他人誰都不許吃荔枝?!?/br> 江晚橘噗呲一聲笑了:“蠻橫啊?!?/br> “或許戀愛中的男人都這樣,”陳晝仁說,“遺憾的是我并不能為你考證這一點?!?/br> 跨年開始,江晚橘最終也沒有離開這個酒吧,最后十秒的時候,酒吧中的音樂關掉,無論是外面,還是內里,大家都在狂熱地念著倒計時,陳晝仁沒有,他似乎真的已經不會被年輕人的激動和熱血所打動,只是笑著看江晚橘跟著倒數,看著江晚橘激動地喝酒——她錯喝了陳晝仁的杯子,酒精的味道一路滲透到身體深處。 江晚橘總共喝了三杯酒,最后一杯只喝了一半。 一直玩到凌晨兩點鐘,江晚橘真的疲倦了,她穿的是高跟鞋,單手扶著陳晝仁的肩膀,兩個人并肩走出混亂的酒吧,外面的風有一點點冷,只能讓人保持短暫理智。 午夜的香港并不如上海安全,上海,出了酒吧就是警車,無論玩到再晚都有安全感。這里不行,中環石板斜街長長傾斜,有種近乎混亂的顛倒感,盡頭是魔幻的紫色燈光,猶如煉獄。江晚橘不想乘車,紅色的的士離開,她和陳晝仁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她想不起來是誰先親吻誰,誰先拽了對方去暗巷。 路燈昏暗,小巷狹窄,陳晝仁的頭發有著淡淡的干凈香味,這是一個混亂的小巷,隱約能聽到不遠處的喧鬧聲,不安分的青少年和酒鬼在打架,江晚橘規規矩矩這么久,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個地方和人調清。 陳晝仁身材挺拔,哪怕江晚橘穿了六厘米的高跟鞋,和他接吻時候仍舊感覺到脖子快要斷掉了,就像地里生長出來的春筍,她努力往上迎合對方。 他的唇舌如成熟的蛇,游刃有余地點燃著她口腔中的火花,剝奪呼吸、聲音的權利。江晚橘的臉微微發紅,氧氣被奪走的感覺并不怎么好,而在窒息之前,江晚橘也鉚足了勁兒去惡意觸碰對方的腰帶,啪嗒一聲,冰涼金屬打開,一節一節地抽。 陳晝仁也觸碰到青筍凝聚露水的命門,江晚橘仰臉看他,她呼出的空氣有著淡淡的酒精氣息,如同漂浮在空氣中的一層輕霧。 炒辣蟹的香味遙遙飄來,不確定是哪里,在深更半夜仍舊孜孜不倦地經營著,飲食男女,暗處竊歡,道路上有紅色的士經過,陳晝仁扯住江晚橘的手,往巷子更窄更深的地方走。這地方已經基本沒有路燈,江晚橘什么都看不到,她有一些輕微的視力障礙,在傍晚和光線暗淡處幾乎看不清楚東西。 視線缺乏,而其他部位的感官便開始變得敏銳。 比如陳晝仁手掌溫度,手指味道,襯衫香味。 江晚橘不能控制自己的本能反應,她不喜歡遮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掩飾自己,她什么都看不到,在這混亂的巷道中,衣著光鮮的她在和另外一個衣冠楚楚的男性相擁。 江晚橘說不出話,她的口水順著對方手指流下來。 不遠處的青少年還在打架,伴隨著辣炒蟹的香味,聒噪聲音,車子來往的聲音,混亂顛倒,這是屬于港城某個巷子的日常。 江晚橘自己的最短紀錄是三分鐘,但陳晝仁只用了兩分鐘不到,壓不住的像小貓叫,陳晝仁將手指壓在江晚橘唇上,讓她自己舔了舔。 江晚橘在黑暗中努力平息失去控制的呼吸。 寂靜中,什么都看不到,陳晝仁點了一支煙,遞到江晚橘唇邊,她小小吸了一口,皺著眉,慢慢地吐出來。 江晚橘還沒有學會抽煙,這些經過她的口腔,什么都沒留下。 但借著香煙微弱的光芒,江晚橘看到陳晝仁的唇,他頰邊那一個酒窩深深。 他問:“小晚橘,和我表弟接吻的感覺好,還是和我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啵啵?!?/br> 第8章 港島(三) 小巷漆黑,不遠處,傾斜的街道上,燈光零星如豆。 江晚橘還沒有從瀕臨死亡的窒息中緩過神來,高跟鞋不知道觸碰到什么東西,發出脆弱的聲響,陳晝仁順手扶了一下——江晚橘不知道對方哪里來的好視力,在這樣的黑暗中也能精準無誤地觸碰到她。 “小心,”陳晝仁笑,“你選哪個?” 他語氣略帶促狹,明顯是“報復”,報復江晚橘那一句“您表弟”。 江晚橘說:“您真會聊天?!?/br> 幾乎原封不動地還回去,陳晝仁用沾了她口水的手指觸碰著江晚橘的臉頰。 她什么都看不到,黑暗讓人感覺到不安,視線茫茫一團烏黑,混沌之中,江晚橘更確切地感知到陳晝仁手指上的繭,yingying的粗粒感,從她嘴唇上滑過。 陳晝仁不再逗她,昏昏暗暗,寂寂沉沉,他注意到江晚橘遇到的問題:“看不清?” 江晚橘:“嗯?!?/br> 他伸出手,握緊江晚橘的手,調侃:“那你可要握緊了?!?/br> 江晚橘不說話,她的手掌心出了一些汗,對方的手掌寬大有力,能將她整個拳頭包裹在其中。順著暗處往前走,即將到石板斜街時,路過的警察注意到兩人,過來查證件。 沒什么問題,江晚橘的身份證和港澳通行證都帶在身上,陳晝仁也是。 和窘迫不安的江晚橘比起來,陳晝仁姿態閑散得多,他甚至還友好地用粵語和警察交流,可惜江晚橘完全聽不懂,站在一旁,冷風吹過,她裹緊衣服。 只有零星的字眼捕捉到,敏感的音節。 ……nvēi p?ng yāo…… 江晚橘打了個噴嚏,警察將身份證和通行證歸還給她,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許久,才放過他們。 走出好遠,陳晝仁感喟一聲:“好險?!?/br> 江晚橘問:“什么險?” “險些被當作是做深夜工作的男性,”陳晝仁瞧著江晚橘,笑了,“這兒不比家里,一個人別玩這么晚?!?/br> 江晚橘問:“兩個人就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