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可能因為你出柜的對象是我?周少川欠欠地用腳踩著自己的影子,不過沒想到你15歲就跟叔叔坦白了,那這么長時間沒人,是一直在等著我么? 這話就有點托大了,向榮斜睨了他一眼,直覺此人今晚好像有點得瑟,不想直接回答讓他太得意,向榮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路燈,悠悠說道:這燈我得記住它,我的初吻就是葬送在這根路燈底下的。 什么叫葬送?周少川不大滿意了,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而且什么叫你的初吻? 言下之意,是在說那也是他的初吻么? 這事向榮倒真沒想過了,畢竟老外的少男少女們平均16歲就差不多脫完處了,周少川是否處男暫且不提,但連戀愛打啵都沒有就太出奇了,向榮并不介意男朋友的過往,何況介意了也沒有用,純碎是給自己添堵,念頭偶爾會閃過,隨即便被他擱置在腦后了。 周少川卻在等著他來問自己,奈何半天過去,那頭卻沒了動靜,他奇怪地扭頭去看,卻見向榮擺出了一臉淡然,完全沒有究根溯源之欲。 怎么他不信自己么?周少川的心里忽然有點急,他絕非以處為榮之人,更不覺得這事值當跟愛人夸口炫耀,但他的的確確、完完全全是第一次,此時此刻,他就是很想讓向榮知道,因為那也昭示著向榮于他而言,是絕對具有非凡意義的一個人。 然而向榮偏偏就不接這茬,好像故意要抻他一會兒似的,周少川急切地想要表達,半晌卻掏出了手機,對著那根頗有紀念意義的路燈,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片。 一響過后,總算吸引了身邊人的注意,向榮側著頭,以眼神詢問他干嘛忽然照路燈。 留個紀念,我的初吻發生在這,還有我的初次心動,初次喜歡上一個人。 他說著轉過頭來,眼神中有著不容忽視的真誠,還有一抹躍動著的頑皮,湊近向榮耳畔,他輕聲說道:你是我的第一次,無論身與心。 余音尚自裊裊,他人已站起了身,撂下一句回去洗個舒服的澡,而后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走進了樓門里。 臭德行吧!向榮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都說打是親來罵是愛,從前聽這話時,他還挺不以為然的,現在自己經歷了,才發覺字字句句都像是箴言,此際看著周少川的背影,他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心尖卻在微微發顫完蛋了,他想,既然少爺說得這么清楚明白,那么為了這么多的第一次,他今晚是不是又該勇于獻身一回了? 日子過得飛快,稍不留神,時光就從緊張和快樂交疊的一幀幀畫面中流淌過去了,向榮實習期將滿,最后一天,羅賀出現在辦公室,中午請他吃了一頓簡餐。 席間,兩個人扯了不少學校的事,羅賀回憶了一番師長,最后把自己歷年來一些好的設計作品的細節圖送給了向榮,其后互相留存了聯系方式,就算是圓滿結束了這一段短暫的雇傭關系。 最后一天了,卻也該站好最后一班崗,雖說來時不遲到,去時不早退,但向榮的心還是有點飛,他計劃拿了實習工資,晚上請周少川吃一頓,正琢磨著新近有什么味道好、價格適宜的館子,周少川的微信就在這時發了過來。 【抱歉,今天下班接不了你,有點事,實在走不開?!?/br> 走不開就走不開吧,說那么客氣干嘛,向榮回過去:【沒事,你先忙,晚上回家見?!?/br> 周少川連續接了他一個半月,直到最后一天才因為有事不能來,已經算相當夠意思了,向榮不曉得他會忙到幾點,出去吃飯的計劃只能擱淺,忖度著一會回家先去趟超市,買點好rou好菜,給少爺做上一頓香噴噴的住家飯。 三個多小時后,向榮拎著一袋子食材,步履輕快地回到了院里,明日起終于能睡個懶覺了,趁著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星期,他打算問問周少川有沒有空,找個京郊有山有水的客棧去閑住兩天,放放空,再看看云卷云舒,這么一想,他不由吹著歡快的口哨,一路上了樓。 走到502門口,還沒等他掏出鑰匙,門卻在此時忽地一下自己開了。 一個男生半扶著門,從里頭走了出來,打眼一瞧,不覺讓人眼前一亮活像是《美少年之戀》里年輕的吳彥祖和馮德倫的合體,既有前者的身高腿長,又有后者的明媚妖嬈,而且從上到下一水的緊身衣,看上去甚是風sao。 風sao的青年眼波一轉,從向榮臉上倏地一下飛過去了,繼而壓低嗓子,用一種輕浮又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回眸沖屋里的人說道:記得答應我的事,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第51章 三連擊 既像模特又像明星的風sao男說完那一句話,眼神上下翻飛著打量了向榮三秒,沒點頭也沒打一聲招呼,同他擦身而過,徑自下樓去了。 向榮進屋關上了門,見周少川兀自坐在單人沙發上,一臉煩躁,惟有轉頭跟他對視時,眼神才稍稍趨向于和緩。 我今兒的散伙飯吃得挺圓滿,一會也給你好好做頓晚餐,向榮在玄關換了拖鞋,沖他揚頭笑了下,買了條黃魚,我先去收拾一下。 說著,先把食材放到了廚房,跟著去衛生間洗手,回屋換了套舒服的短褲T恤,這才又轉到廚房里,開始調調料,準備腌制那條黃魚。 才把魚放進調理盤里,周少川就走了進來,從后頭輕輕環抱住了他。 sorry,今天沒去接你。他下巴頦抵在向榮的肩頭,語氣中微帶了一點歉意。 向榮偏轉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不用,我又跑不了,也沒半路失蹤,再說你不是有事么?就是跟剛才那人么? 周少川呼出來一口燥郁的氣:嗯,那人,我跟你解釋一下吧 向榮笑著打斷了他:不用吧,干嘛要解釋,說得我好像應該誤會點什么似的。 周少川的手臂松開了一點,半挑著眉,似乎燃起了一點興致:不應該么?在已知我是gay的前提下,家里忽然出現了另一個男的,臨走前還不清不楚地說了那么句話,你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表面上看是這樣,向榮拿出了一捆西芹,邊擇,邊上上下下看了周少川一眼,但是您衣冠齊整,臉上的表情也告訴我你很不耐煩應酬那個人,而他那句話,明顯是在看見我之后,頓了一頓才說的,所以我懷疑,他有故意說給我聽之嫌。 觀察力真強,周少川的姿勢更放松了,臉上笑意盎然,可也許我們已經做了點什么,只是剛好在你回來前結束,所以才看上去各自衣冠楚楚。 嗯,這也有可能,向榮繼續說道,但床上很整齊,沒有翻滾過的混跡,衛生間和廚房的垃圾桶里也沒有不該有的東西,那瓶潤滑劑,還在它之前的位置上,我記得昨晚放的時候,有說明的那一面朝里,而現在依然如此。 周少川禁不住吹了聲悠長的口哨:你剛才那么迅速的,就把每個地方都檢查了一遍? 碰巧而已,向榮聳肩,微微笑道,換衣服要進房間,當然能看到床,我今天又順便買了牙膏,拆包裝的時候自然會打開垃圾桶,廚房更是一目了然,所以我就憑借我看到的這些,簡單分析了一下。 而且,把芹菜放在了案板上,他一頭利落地切段,一頭接茬說著,除非你想跟我分手,否則沒必要非挑我快回來的時候把人往家里帶,外頭好酒店多的是,咱又不缺那春宵一度的錢,你說是吧? 周少川安靜地聽著,隨即笑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你不去當偵探真可惜了,可如果萬一呢,萬一我真那么變態,就喜歡在家里,還非要把人帶回來刺激一下你呢? 這是鐵了心要看我吃醋么?向榮在心里想著,不由笑嘆出了一口氣:那就不止是變態了,還精分。 我記得昨晚有人high的時候,抱著我喊了一聲我愛你,雖然大家都是男的,知道在某種情況下說這種話有過分沖動的嫌疑,但也側面證明了你還是對我挺滿意,我最近也沒有緋聞,那請問你有什么必非得刺激我呢? 頓了一頓,他笑出了一點促狹:而且據我所知,您的激素水平也沒亢進到那種地步,不需要到處找刺激,否則怎么解釋你過去那么長時間一直空窗這件事? 他說完了這么長的一串話,手底下卻一直都沒停,已經把要做的菜分門別類全準備妥當了,這才轉身面向周少川,單手撐在灶臺桌面上,一腿直一腿彎,姿態異常閑散,配合著嘴角彎起的弧度,顯得慵懶而又性感。 周少川眼里的驚喜是一點點匯聚的: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怪不得線性代數能考全系第一,邏輯簡直無懈可擊,堪稱完美,就只是 他一步步地走近向榮,忽然擁住了對方緊致勁瘦的腰:我聽人說,一個不會吃醋的人,多少是有些變態的,又或者,是愛得沒有那么深? 整天為那些莫須有的事亂吃醋,以及非按頭說人不吃醋就是不在乎的那類人才變態呢。向榮舔了下嘴唇,笑看著他說,情人間要有起碼的信任,何況你現在去校園貼吧上看看,有多少暗戳戳地想跟你好,要你聯系方式,我要是成天為這個吃醋,吃得過來么,還不得早晚把自己酸成個軟骨病人。 周少川聽罷,仰面笑起來:可我怎么覺得,惦記你的人也能從教學樓排到大門口???所以彼此彼此吧,咱倆誰也別說誰。 行吧,那承讓了。向榮一笑,輕輕扒拉開他人,準備開始炒菜,不過剛那哥們兒來干嘛,我也還是有興趣知道的,這會兒沒功夫聽,你等我半小時吧,炒好菜,咱倆邊吃邊說,你現在可以出去捋一捋思路了。 周少川笑著點了點頭,但沒舍得出去,只斜倚在門邊上,繼續看他炒菜。也不知道是否情人間濾鏡太厚的緣故,反正周少川一直認為向榮做飯非常好看,是除去他畫圖、打球、開車以外,差不多能排到第四吸引他的項目,神情專注,動作利索,直看得周少川有那么一秒恨不得化身為那一鍋菜覺得哪怕是被他翻炒著,也一定是件相當幸福的事。 所謂著了魔,大抵也不過如是 魔障的周少川一頓飯吃完,也沒顧上說明風sao男來找他的原因,因為菜太香了,他活活吃了兩大碗米飯,那狀態就像是有人要跟他搶飯似的,最后還十分沒起子地把紅燒黃魚的湯全蘸光了,不免被向榮笑話他一個堂堂的大少爺,吃相都快趕上餓了三天的丐幫二袋弟子了。 飯后,周少川泡了壺咖啡,倆人坐在沙發上就著苦咖啡消食,周少川方才開始講述適才那人的來歷。 風sao男名叫Chris,周少川連他的中文名都懶得介紹,Chris也是個有錢公子哥,家里和周少川的母親翟女士家是世交,不過他這一支并不大受寵,做生意好像也沒什么天賦。Chris剛讀完大學,回港后無所事事,這回跑到北京來,是突發奇想想到內地來混娛樂圈,他沒什么規劃,想從model做起,因為模特圈里有大把比明星還靚,并且更有身材優勢的型男,于是他找上周少川,希望借助他來聯系這一方面的資源。 我跟他不熟,本來可以不用理他,但他奶奶對我挺不錯的,小時后我去香港,我媽沒空應酬我,我跟外公家的表哥表姐也玩不到一塊,有陣子就被他奶奶接到身邊去了,老太太那會兒也不算老,對我很有耐心,教我修剪花園,插花,每天還陪我一起畫畫,很睿智也很風趣,要不是她打了個電話托我照看一下她孫子,我根本也不可能去機場接他,然后這孫子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非說要來家里看看,態度還特黏人,我琢磨著看就看吧,最好撞上你,也能讓他知道自慚形穢四個字怎么寫。 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向榮心說那位Chris剛才看自己那一眼,明明就像是打量要飯的,或者是在看一個小傍家?他微微一哂,抿了一口苦咖啡,把周少川的手拿過來捏鼓著玩,摸著他左掌上那條長長的疤,向榮說:那位風趣睿智的老太太只是順手打個電話,背后推波助瀾的應該是你是翟女士吧? 愛人的分析能力太強了,什么事都瞞他不過,周少川一臉大寫的服氣,但嘴上偏偏笑著反問:何以見得呢? 翟女士多精明啊,眼線遍布,向榮想起了那次和黃豫的接觸,對方簡直把自己所有的信息都掌握了一溜夠,再說咱倆這么高調,連二寶都能有機會撞見,更別說翟女士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有一點我不太理解,她不是應該給你發過來一些門當戶對的淑女佳人么,怎么弄個妖艷美男來,什么路數? 因為我喜歡男人唄,周少川心想,翟女士這些人的腦回路他再清楚不過,在她們看來,自己將來無論如何都是要結婚生子的,至于年輕的時候,怎么玩都無所謂,既然現在能迷戀向榮,那她就弄些漂亮又會玩的男孩來勾搭自己,這個不成,還會有下一個,橫豎她手里有的是人才,而這些人,包括向榮在內,在她的字典里都不過是玩伴,或者說是玩物。 這一層他想到了,卻沒法當著向榮的面這么說,那太傷人自尊了,然而向榮心里卻明鏡,既然尊重是相互的,那他便不覺得自己需要在意翟女士究竟怎么想,于是替周少川把話說了下去:那他沒戲,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看以后還能出現什么樣的吧翟女士執著么?會不會陸續給你弄來什么七武士,十二勇者,十八銅人什么的? 還一百零八將呢,周少川本來滿腦子嚴肅的破事,聽見這話笑得肩膀直顫,那也沒戲,我已經有四大金剛護體了,一切邪魔外道統統退散。 少臭美,向榮笑看了他一眼,你只有四大金剛之一,剩下那仨你問問人家搭理你么? 我還不稀得搭理他們呢,周少川一臉傲然地開始胡說八道,有一個就夠了,而且這位金剛人靚條順,冷靜聰慧,兼具有金剛不壞之身,就是拿斯巴達三百來我也決計不換。 去他的金剛不壞之身!向榮聽見這詞就條件反射似的腰疼了一下:要點臉吧,斯巴達三百你還真不行,我怕你體力不濟。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周少川乜著他問:不服?小瞧人?那要不咱試試? 說著說著眼神又不對了,剛才就不該讓這人吃飽飯!向榮見勢不妙,一把丟開他的手:試個屁,要試試自己去,老子今晚要好好補覺。 白日做夢! 向榮不過是嘴欠了一把,就又被周少川慘無人道地拖回了臥室,再度壓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