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秦越鳴將他手機上柳灝的微信轉發給自己的微信。 停留在葉思栩同自己的對話框時,他看到了那張聊天背景圖。 他按滅手機,再度用力吻了吻懷里軟綿綿的小兔子:所以有人說了,有時候真實比更加荒誕,因為虛構是在一定邏輯指導下進行的,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可言。 葉思栩略一沉思:這是馬克吐溫說的對不對? 是啊。秦越鳴吻他軟嫩嫩的臉頰。 可是,為什么呢?葉思栩茫茫然地問,他現在也做了演員,可是對這個問題好像還沒有深入思考過。 秦越鳴道:虛構作品是有讀者、觀眾。大部分的觀眾需要從頭到尾的完整邏輯,需要起承轉合邏輯對接。否則也會產生困惑,到底自己在看的是什么,究竟前因后果之間的關聯是什么。 也有一些荒誕派的,意識流的文藝作品,那就相對沒有邏輯對嗎? 應該說邏輯屬于創作者。創作者有一切解釋權。秦越鳴覺得這問題要深入去說,至少得寫上二十萬字的長篇論文。 葉思栩也感覺出來其中的復雜,只是點點頭:文藝作品還要做人物行為邏輯,和人物性格設定。好像什么行為都要符合這個設定。其實生活里的人這么復雜,完全沒辦法有一個全面的設定。 是啊。這也是文藝作品多元的原因,每個創作者看到的世界,看到的人,即便是一輛車,一束光,都是不同的。主觀意識在影響對客觀世界的信息捕獲,最后寫出來的書籍、畫出來的畫、拍出來的電影和演出來的人物,就會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秦越鳴道。 葉思栩想了想,又問道:對了,是不是還有認知差距。作者想傳遞的信息,到了我的眼里,和到了你的眼里,可能有不同的觀感。又會有文本信息獲取的區別,對不對?是這樣的嗎? 秦越鳴揉著他的腦袋,淺笑:腿不疼了嗎?突然要跟我做論文答辯? 葉思栩趴在他懷中,貓兒似的輕輕地叫喚:疼手指扒拉著他西裝的戧駁領,心里想,今天秦越鳴好帥啊。 又帥又男人。 秦越鳴嘆氣:你啊。他緊緊抱住葉思栩,又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他陡然意識到,小可憐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超過一般人。 這么多事情都能擱在心里,一口氣全忍著。 秦越鳴想,他是怎么練就這么膽小內斂又能容忍的性格的? 等回到家,秦越鳴讓司機去安頓朱明德醫生,并且配合看對方需要什么協助。 葉思栩被他直接抱著上三樓,才問:今天還要看電影嗎? 不看了。 那我就回房間吧?葉思栩看他步履不停地往上走。 秦越鳴語氣平靜如往日地道:今天跟我睡一起。 什么?葉思栩一下子僵住了,而后是沒來由地熱意,快要自燃,不要,為什么??? 秦越鳴上了樓,踢開房門,抱他進去:我看著你,放心。皮試過敏萬一擴大,就喊醫生上來。 等葉思栩被擱在床邊的沙發上,才單腳跳著要起身:不行的,我要下去。說完低頭,臉紅耳赤地地說,我要睡自己房間。 阿葉,聽話。我一會兒幫你簡單沖個澡。秦越鳴揉揉他的頭發,彎腰同他對視,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我不會碰你的,好嗎? 可 葉思栩想,那萬一我忍不住可怎么辦??? 然而一開口,他就說成了:要是阿姨們知道我們在一起,怎么辦? 這男孩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秦越鳴忍不住吻他的面頰:阿姨們早知道了。 葉思栩皺皺眉,是你告訴她們的嗎? 秦越鳴扶著他坐好,彎腰蹲在他身側:張姐和向姨是什么人,都看不出來這么點小事情? 那葉思栩胡亂地看著這張大床,他亂糟糟地想遠了,趕緊將思緒收回來。 秦越鳴拉開他的外套,幫他脫下來:沒有這那,就這么定。 葉思栩癟癟嘴,這人老是突然兇起來。 雖然心里有些怕他,但葉思栩還是張開手臂抱住他的腰,臉也貼上去,小聲說:那我明天怎么面對張姐和向姨?好難為情的。 秦越鳴被他這小動作取悅了,手指在他露出來的后頸子上捏了捏軟乎乎的rou:就當你不知道。需要什么?我去你房間取。 沒什么,牙刷毛巾這樣?葉思栩說完,才覺得好麻煩,不然,我還是回去吧?你要跑上跑下的。 那我讓向姨 好啦好啦。葉思栩真是拿他沒辦法,這么晚了難道還要讓大家都知道自己睡在這里么? 這人,又壞又亂來。 秦越鳴很快折回來,將他的外衣快速一脫,送他去洗手間。 葉思栩推著門:不行,我自己可以洗的。 秦越鳴道:我先處理完你的腿,我就出去。拿了保鮮膜給你綁住,這樣你一會兒洗澡不會沾濕。 哦。葉思栩被他扶著進去。 他的洗手間面積很大,整體白色和寶藍亮色,燈光通透、干濕分離,泡澡的浴缸在窗邊,還有一把椅子。 秦越鳴索性將人抱到椅子上,在水池里放了熱水,拿著干凈的毛巾沾濕之后一點一點擦拭干凈他腿上殘留的消毒水和血跡,最后才用保鮮膜一層一層地裹住。 他低著頭,手里動作仔細又小心,溫柔得不像話。 葉思栩咬著唇,心里不是滋味:我讓你擔心了是么? 是啊,以后最好讓我守著,不要離開我太遠。秦越鳴頭也沒抬起來地道。 葉思栩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等又被他抱進淋浴間,才道:我自己來吧,謝謝。 秦越鳴彎腰,沒有逼著要幫他,只低頭咬了一下他這客氣的唇:自己弄,有問題喊我,我在外面等你。 嗯。葉思栩扶著淋浴間玻璃門上的防滑桿,看他將干凈的浴巾拿到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才折身出去。 秦越鳴坐在床邊的絲絨椅里,疊起腿,拿著手機盯著畫面里柳灝的微信,但是下一秒,他給風月劇場的李晗去了電話。 李晗還以為秦越鳴要用柳灝,興高采烈地說了柳灝的情況。 末了他問:越鳴,什么角色???真的有戲? 秦越鳴道:師兄,具體角色我直接跟他聯系,一會兒你把聯系方式給我。 好,那行。李晗笑著道。 秦越鳴將柳灝的電話發給了自己的朋友,讓他確認下人具體在哪里。 對方答應明早給他答復。 秦越鳴靠坐在椅中,冷冷地望向虛空某個點。 之前,他還誤會過,以為葉思栩同這小男孩有什么,原是對方單方面在糾纏葉思栩。 看來當時就應該弄清楚這里頭的關系。 是他大意了。 不一會兒,秦越鳴聽見洗手間開門的聲音,葉思栩慢吞吞地挪出來。 葉思栩穿著寬松運動短褲和體恤衫,洗完后整個人都松軟香甜。 秦越鳴快步上前,將他抱到床邊坐著,彎腰揭掉腿上的保鮮膜,又用紙巾擦干凈多余的水珠子。 葉思栩看他每次都這么小心翼翼,其實自己沒有這么疼,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就說了,沒有傷到骨頭。 他撲進秦越鳴懷里,雙手吊著他的脖子,咕噥道:又沒有很嚴重。不要這樣小心。 秦越鳴順勢抱住他:自己撲進來?嗯? 葉思栩羞得沒地兒藏,揪著他的襯衣領子,手指蹭著他后頸肌膚:想抱抱你。 還想你抱抱我,就想現在這樣,眼里只有我,好像我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秦越鳴看他忽的跟自己膩歪起來,心里柔軟,將他揉進被子里:乖,我去沖個澡就來。 嗯。葉思栩點點頭,但是手沒放開他,掛在他脖子上,搖了搖,又緊緊摟住。 其實手臂有點疼,但他不舍得放開秦越鳴。 秦越鳴也不著急,兩人一直這樣在沉默中,感受彼此的呼吸與心跳聲。 好一會兒,葉思栩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才驚醒似的。 秦越鳴將手機遞給他,看他乖乖地要接電話,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才去洗手間。 葉思栩瞧他的背影一眼,開始接聽葉思賢的電話。 哥!葉思賢興高采烈地喊他,你猜猜我在哪里??? 葉思栩抱著被子滾到一邊,柔聲問:在哪里玩嗎?沒在學校? 對啊,我們班今天出來搞活動,住在外面,這里空氣好好,是一個山谷里,哦不對!是一個村,就是兩個山頭之間的小凹地,現在住在民宿。特好看一個地方。葉思賢笑著道,等有時間,我想帶你們來玩。這里就是交通不太方便,住宿費也不高。 葉思栩應著道:好啊。等明年開春好了。那你晚上睡覺蓋好被子,山里很冷吧? 對,而且下雪了!葉思賢開心道,哥,我一會兒給你拍照片哈。你忙嗎這幾天? 葉思栩忽的想到之前還想請叔叔和meimei去劇院看自己的話劇呢,現在卻弄成這樣。 一個劇,攏共就四個人,兩個人出了事 哥?你走神呢?葉思賢無語,你是不是困了呀?那我不吵你了! 沒有。葉思栩道,對了,你下周回家嗎?我帶你去吃飯?他想自己腿下周應當是好全了。 好呀?;蛘呶以诩易约鹤龊昧?,哥你要吃什么?上次你拿回來的大蝦好不好? 葉思賢還記得他從滬城拿回去的醬蝦。 沒事,出去吃好了,那回頭我聯系你。葉思栩道。 葉思賢最后興沖沖地道:我們可以在家吃火鍋??! 好。吃火鍋。葉思栩笑起來。 秦越鳴從洗手間裹著睡袍出來時,g上的葉思栩還瞇著眼笑嘻嘻的樣子,他避開他的腿,撲上去問:想什么呢? 葉思栩有些拘謹地動了動,但很快放松下來,手指頭點了點他的鼻梁:我meimei說,想吃火鍋。 他語氣輕巧,可一想到今晚上要和秦越鳴一起睡,還是有些緊張。 秦越鳴看他眼神暗下去,忙掀開被子躺進去,將暖兔子整個兒抱在懷中。 你想吃嗎?過兩天傷口恢復一下,再去。秦越鳴問道。 葉思栩在他胸口處,捏著睡袍邊緣,閉上眼,渾身暖洋洋的。 不想吃。我想待在家里幾天。 覺得這大宅子,擋風遮雨,安全極了。 我明天陪你。秦越鳴吻他的耳尖兒。 皮試要是脫敏注射,起碼四針,秦越鳴是真心疼這小兔子。 他按了開關,燈和窗簾都徐徐合上。 葉思栩閉著眼睛想,今天要休息得這么早嗎? 下一秒他就被秦越鳴緊緊抱住,耳邊是他沉沉的聲音:阿葉 葉思栩嘟嘟嘴,秦越鳴是大灰狼,怎么會這么早睡覺呢? 他自己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秦越鳴忽的叮囑道:阿葉,以后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自己往肚子里吞。 哦。葉思栩答應一聲,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是啊,別叫我擔心。我老了。秦越鳴玩笑一句,握住他的手擱在自己的左胸位置,老年人心臟脆弱。 才沒有呢,你很年輕的。葉思栩小聲道:不許說你自己老。 秦越鳴吻他的額頭:好,我不說。 我要我要睡覺了。葉思栩道,我們躺好好嗎? 再讓我抱會兒就睡。秦越鳴道,乖。 葉思栩心里慢慢地想:我乖乖的,你會多喜歡我一點嗎?那我一定很乖很乖的。 第39章 第二天醒來時,葉思栩窩在被子里, 腰上是秦越鳴的胳膊。 他迷糊的想, 我昨天居然就那樣睡著了? 稍微一動, 秦越鳴就跟著醒來, 吻著葉思栩的頭發, 嗓音沙啞地問:醒了? 葉思栩沒做聲,只是也摟住他, 擠進他的胸懷間, 臉頰貼在他的肌膚上。 等過了好一會兒, 才意識到, 他怎么脫了睡袍嗎? 臉頰蹭動, 葉思栩悄悄地親著他結實的胸口。 秦越鳴微感到有些癢,捏他的臉頰:起床了。我看下手臂,或者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葉思栩搖頭:沒有。說著自己拉上袖子給他看,紅腫也消退了一些,不是很嚴重。 嗯, 下樓吃早飯, 一會兒打破傷風。秦越鳴道, 只是看他始終戴著手表, 一直存在的好奇忽的被勾起,但是考慮到小兔子可能有自己的顧慮, 暫時忽略過去。 葉思栩聽到又要打針,往他懷里鉆:打針好疼的。 昨天在人前,他沒好意思表現出來。 皮試針尤其疼, 扎進去從rou疼到神經。 秦越鳴想這小東西現在已經知道怎么跟自己撒嬌了,他咬一口他這軟軟的耳垂,人這么軟,像是個大白饅頭似的,叫人又想揉又想捏。疼也得打。 葉思栩看他忽然動起來手,從腰上開始揉自己,便忙道:好么好么,那起來了。 聽著還有些委屈。 秦越鳴濃眉之下的雙眸第一次在起床時就笑得這樣愉悅,他又在他耳邊咬一口,親昵地道:小兔子,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