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元賀思點了點頭,唐突地來了一句,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像其他人一樣,假裝的更像一對情侶就可以了對吧。 不不,你明白什么了?為什么會得出這種結論,我覺得你完全不明白???! 谷穆在心底拼命地吶喊道。 作者有話要說: 想不到吧!是雙更! 第36章 水族館 但元賀思的神情是認真的。 不帶一絲雜質、純粹又真摯的在建議著。 在這樣的目光下, 說出拒絕的話語就好似在承認其實是自己心懷不軌一樣,于是谷穆屈服了。 你想怎么做?他低聲詢問道。 元賀思目光在遠處的那些男女情侶上打量著,沉思片刻后眼睛亮了起來:我們來牽手吧。 什么?谷穆心驚rou跳。 元賀思分條析理地說:你看, 身邊的那些人他們都在牽著手, 顯得關系非常親密。如果我們想要假扮成跟他們一樣的情侶, 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模仿他們的言行。 他說完, 便向著谷穆的方向伸出了手, 用意十分明顯。 要握上去嗎? 谷穆緊張地用掌心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 生怕上面殘留著手汗。他局促不安地盯著面前那只白皙又修長有力的手掌,偷眼瞧了瞧元賀思,在對方鼓勵的目光下,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元賀思主動往前一伸,右手牽住了他的左手。 谷穆的心在砰砰直跳, 胸腔吵鬧得讓他都聽不清四周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他只感覺到元賀思的手掌干燥又溫暖, 有一股熱度源源不斷地從兩人相握的手心中傳遞過來,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烤得人暖意洋洋, 仿佛像焦糖一樣快要化掉。 谷穆。元賀思又喊了一聲。 谷穆抬起頭還沒反應過來,元賀思忽然拉了他一下。他一沒站穩,于是踉蹌地跌向前方, 額頭直接撞上了對方的胸膛。 元賀思另一只手扶著他的胳膊, 幫助他站穩后才說道:再靠近點。你看, 他們也站得很近。 谷穆其實沒太聽清元賀思在說什么,因為他感覺自己渾身發熱,一直在擔憂會不會冒出過多的手汗讓對方覺得討厭。 然后他感受到一只手貼上了他的額頭。 為什么你的臉變得這么紅, 你又發燒了嗎?元賀思擔憂地問。 沒、沒有!我、我只是天太熱了 谷穆努力解釋了一陣,才終于讓元賀思相信他并沒有生病,不需要打道回府。隨后元賀思笑了起來:我們現在是不是像一對情侶了,有人會看出來嗎? 就算是看出來他們不像也沒關系,谷穆心想。已經足夠了,哪怕馬上就被人攆走,光有此時此刻他也滿足了。 水族館入口的隊伍前進的也不算慢,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而來到檢票臺的窗口,谷穆發現他高估了自己面對生人的勇氣。檢票員的目光就像是探照燈,犀利地在他和元賀思的身上掃來掃去,谷穆內心一陣發顫,害怕對方緊接著就提出什么讓人難堪的問題。 可他卻不能逃避,因為第一次出門的元賀思只會比他更加沒有經驗。谷穆覺得他有責任給房子展示一下人類嫻熟的交際手段。 兩、兩張票。他緊著嗓子,動作強硬地把捏得發皺的粉紅色票券推過窗口。 檢票員看了看那兩張粉紅色的券,又瞅了瞅他們兩個,眼睛中漸漸浮出一種別樣的情緒。 要來了。 谷穆不由自主地捏緊了元賀思的手,而對方很快地用力回握了一下。 檢票員緩緩啟齒,一臉笑容可掬:兩張情侶半價票,祝您們今天玩得愉快。 谷穆愣住了,一時沒有動彈。 您還有什么疑問嗎?檢票員親切地詢問。 沒、沒有。谷穆急忙搖頭,腦袋仍舊暈暈乎乎的,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就這么過了。 沒有刁難,沒有質疑難道他們在外人的眼中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谷穆忽然心中涌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 我們走吧。元賀思輕輕拉了拉他的手,喚回了他的神思。谷穆沖著對方點了點頭,兩人便要進去。 但此時,檢票員卻又喊了一聲:兩位,請等等! 谷穆又緊張起來:怎么了? 我們園區這次的情侶活動有一個規定,凡是半價入場的情侶,游覽過程中必須全程牽手,不然無法入園。 怎么還有這樣的規定? 對您造成困擾的話很抱歉。這算是我們園區的一種變相檢票制度,還望兩位游客多多海涵。 谷穆有些不太相信,但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之前入園的那些情侶游客們,的確都是相互牽著手,一時又遲疑了。 那我們就牽手進去吧,又不是什么嚴重的事情。元賀思說道。 谷穆看了對方一眼,沉默一陣后,在私心地慫恿下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么牽著手進入了園區。元賀思對于逛水族館沒有絲毫的經驗,所以主要是谷穆在領著他去買了各色小吃還有游覽地圖,挨個展館逛過去。 他們看了熱帶魚群還有抹香鯨,還有丑得讓人掩面的深海魚這么一路走來,谷穆從一開始和元賀思牽手的緊張局促中緩解過來,漸漸變得放松自如。 兩個人的手始終相握在一塊,自然地仿佛本就該如此。 在他們逛到中央展館的時候,忽然水族館的廣播里傳出一陣悅耳的音樂聲,四周觀覽的游客大多齊齊轉身,人群立刻向著某一個固定的方向上涌去。 他們這是要去哪里?元賀思不解地問。 谷穆看了看手中的游覽地圖,了然道:現在這個時間是海豚表演的時候,他們應該都是準備去看表演。 元賀思問:海豚表演是什么? 谷穆說:就是做一些算數或者跳圈的表演非要說的話,大概類似于貓貓歌舞團? 不過水族館里會出來表演的海豚怎么也比貓貓歌舞團專業多了,起碼不會在跳舞跳到一半的時候把自己滾成球。 谷穆試探地問:你感興趣嗎?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 元賀思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混入人群,很快跟著大流一起來到了一個圓形的巨大展館。展館的中央是一片碧藍色的水池,水池邊則圍繞著一圈一圈層第的座位。 谷穆和元賀思找了一個中央的位置坐下來。 過了不一會,展館底下水池邊的舞臺上,一個穿著潛水衣的飼養員從小門處走了出來,揮手向著觀眾打招呼。 元賀思說:不是說海豚表演嗎,為什么出來表演的是人類呢? 谷穆說:這個是海豚的飼養員,海豚表演是要在飼養員的指揮下進行的,一會海豚就會出來了。 元賀思好似來了興趣:水族館的飼養員就是海豚的主人嗎? 谷穆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釋水族館里海洋動物們的歸屬,想了想含糊道:差不多吧。 和主人一起表演元賀思若有所思地側著頭,凝神望向下方的水池舞臺,神色變得比之前專注了許多。 海豚出場了。 灰黑色的流線身影從水池中央騰躍而出,帶出一串澎湃的水珠與浪花。在它剛一現身,四周的座位上就傳來人群熱烈的呼喊與掌聲。 飼養員吹了聲口哨,把海豚叫來舞臺邊上。臺子上已經立好了一個架子,上面掛著數字與算數符號的牌子,組成了一個簡單的加減式子。 飼養員指了指算式讓海豚運算,讓它去撿回水池中散落的數字牌。當海豚潛入水池,將正確的數字牌子叼回送到飼養員手上的時候,觀眾們全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谷穆因為還一直和元賀思牽著手,所以騰不出手鼓掌。正猶豫著要不要先松開手,忽然察覺到元賀思的手指變得非常冰涼。 就像是血液帶著溫度一瞬間退卻,谷穆都開始覺得他握著的不再是對方的手指,而是一根根冰涼的木柱。 元賀思?你沒事吧?谷穆擔憂地檢查身邊人的狀態。 元賀思的臉色蒼白,襯托得雙眼更黑??蛇@幽深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露出的卻是nongnong的茫然無措。 為什么為什么大家都在笑呢?元賀思臉上的表情從茫然漸漸轉變成了憤怒,他左右環顧著兩側的觀眾席,音量也拔高了不少,它很痛苦,難道大家都感受不到嗎?為什么要發出這么大的聲音,那只海豚明明都在哭泣 元賀思?谷穆不安地喊他名字。 前后的觀眾席上已經有人在不滿地看過來,似乎覺得他們在這里搗亂。谷穆見勢不妙,趁著水族館的工作人員沒有過來之前,安撫著匆忙拉著元賀思逃離了表演展館。 在他們剛剛踏出展館門口的時候,里面不知道海豚又表演了什么,又是一陣熱烈的仿佛要震碎房頂的歡呼掌聲。 聽著這洶涌音浪,元賀思一語不發地乖乖任谷穆牽著,而谷穆則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你還好嗎? 谷穆牽著元賀思找了一處僻靜的角落,遞給對方一瓶買來的礦泉水,絞盡腦汁地想要引他重新開口說話。 你剛才聽到了什么嗎?是那只海豚? 很痛苦的聲音,它一直在尖叫,在向著自己的飼養員懇求帶它離開,但是元賀思壓抑著聲音。 谷穆沒說話。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隱隱想起他好像曾經在網上的確看過類似的報道,說海豚表演這種行為是一種對海洋動物的摧殘,呼吁大家拒絕這種事情。 但是他當時是比現在還要嚴重的家里蹲,認為自己根本不會去水族館看什么表演,所以很快就忘到了腦后。 可是就算他想起來了又有什么用? 海豚表演向來是水族館的最大盈利項目之一,不可能因為他們的抗議而停止甚至是取消。 谷穆嘆了口氣,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失落的房子。 這時,元賀思低聲開口:我不明白其他人就算了,飼養員不是海豚的主人嗎?既然是主人,又為什么會無視它的痛苦呢? 難道朝夕相處之間沒有產生過感情嗎?是說出口的愛都是假的,還是說兩者之間的關系只是一方的一廂情愿? 我不明白,人類會都是這樣的嗎?總是毫無征兆的說傷害就傷害,說放棄就放棄,說賣掉就 元賀思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后垂下了頭。 或許這就是物傷其類。谷穆心想,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對于他而言只是覺得海豚可憐,可對于元賀思來說,卻是讓對方聯想到了自身。所以對方的一腔憤怒不只是在為海豚打抱不平,也是在為他自己而控訴。 為什么,谷穆,這是為什么?元賀思低低地喚著谷穆的名字。 谷穆咬著下唇:有的時候并不是不愛,只是選擇了更重要的那一邊 對于飼養員來說,可能就是在海豚與自己的工作、一家人的生計中做抉擇; 而對于元賀思的主人來說,或許就是心愛的房子和只有金錢才能解決的困境 谷穆并不了解元賀思的過去,但他相信能在自己的房子里溫養出元賀思這樣的靈,對方肯定是對自己的房屋懷抱著深深愛意的出售住了多年居住的老宅,或許只是一種迫不得已。 我其實知道他們有苦衷,我也一直用這種話來寬慰自己。元賀思閉了閉眼,但是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還是會難過會想念 我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是那種具有更高價值的老房子,就像是四合院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被拋下了?或者賣掉我的價錢真的足夠他們解決困難嗎?如果已經渡過了難關,那為什么不回來,為什么不管去哪里都始終找不到他們? 還是說因為我不夠好,不夠珍貴,所以他們才 元賀思! 谷穆拔高了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 元賀思仿佛已經陷入了痛苦灰暗的情緒中,即使順著谷穆呼喊的聲音抬起頭,可瞳仁深處也沒映入谷穆的影子。 谷穆一把抓住元賀思的手,忽然改變了他們相握的方式。 他的手指擠入對方的指間縫隙,十指相握,掌心緊緊地貼在一起。 谷穆盯著元賀思的眼睛說:感受到我了嗎?我在和你握手。 元賀思點了點頭。 谷穆說:看,我就在這里。你牽著我,我哪也沒有去。他頓了頓,繼續說,還有其他人,白花花,加爾威,劉單大家都在家里等我們回去。 元賀思的眼睛中恢復了一絲光彩,喃喃念著谷穆說過的話:回家 對,我們回家。谷穆點頭。 對你來說,我是你的家嗎 元賀思突兀地問了這么一句話。谷穆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想再度詢問的時候對方已經閉上了嘴巴,仿佛剛才的問話只是他的一種幻聽。 但是之前籠罩在元賀思身上的那股陰暗的情緒突然煙消云散,他對著谷穆微笑,又變回了平日里最正常不過的模樣。 對不起,讓你看到丟臉的一面了。元賀思輕聲說。 谷穆連忙搖頭:沒有但你真的沒事了嗎? 嗯。元賀思淺淺地笑,低頭看了一眼兩人還在緊緊相握的手,突然說:走吧,我想跟你一起回家了。 . 谷穆和元賀思的這趟水族館之行只逛了半天。 他們還有很多的展館沒有去看,但此時的兩人卻已經決定往回走了。 不過在回去之前,谷穆想要去一趟洗手間??墒且驗楹k啾硌輨偨Y束,所以很多的觀眾都涌入了洗手間,幾乎人滿為患。 元賀思主動幫助谷穆跟工作人員交涉了一下,讓他們借了員工洗手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