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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受傷的落云仙人,都是由陛下親自照料的。 含章殿的正殿確然沒有那般神乎其神,滿是軍機要事,治國圣典,或是遍地金銀,珠翠成山,相反殿內極其空曠,地面上用青石鋪就雕刻出的巨幅“海晏河清圖”躍然眼前,那是整個大渝的江山堪輿圖,天下山川,河流脈絡一目了然,盡收眼底。 而此刻兩個彼此糾纏的身體,正在天穹蒼蒼之下,大渝江山之上,盡享朝夕之歡。 不知何故本應在月圓之夜發作的蠱毒,竟然提前到了月初,加上上林夜宴鋒利的虎爪,將她光潔秀美的后背抓出數道血痕,至今難以痊愈,毒蠱發作更是雪上加霜。 幸得子蠱可以稍稍平息躁動的蠱蟲,不然這次她不是生生疼死,就是蠱蟲發作煮沸周身血rou,將她活活給燒死。 “不怕,不怕……朕在這里!”他溫柔細語,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安撫著她。 更重要的是灼痛感,從她的骨子里和丹田里沖破禁制,身下冰涼的青石并不能使她緩解,反而欲速則不達,四肢百骸都在焚燒,而他冰涼的身軀,卻成了此刻唯一能降溫的依仗。 相較之前,他這次認真又耐心,一點點觀察著她的變化,殿內越發明媚的陽光,透光朱窗照進來,兩人斑駁的碎影,由長即短,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只顧著她不能再有任何的閃失~ 獨自仙姿羞半吐,冰瓷露白借微紅,無處不美無不愛憐。 “你出去……” 謝宵卻將她壓了下去,“朕不動,乖!” 頭一次見他這樣小心翼翼。 “阿嫵,阿嫵!”他念著她的小字,徜徉在大渝的江山堪輿圖上。 這場和風沐雨,不惹人煩擾,卻是無窮無盡。 腦海中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他的貪婪、癡恨、渴望……愛恨嗔癡,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在此時一并盡數給了她,不管她要與不要! …… 他久久不能平復,仍舊緊緊抱著她。 成碧累及,肩膀上的傷口隱隱作疼,剛才還是碰到了,看起來重生為人,恢復感覺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慵懶的癱軟在謝宵身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不曾有,烏黑濃密若綢緞的發絲在他指間打圈圈,除了彼此之間互相利用的歡愛,她有些不適應與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就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他又將她撈了回來,患得患失,聲音低低的:“阿嫵,不要和朕鬧了好不好?” 那日上林夜宴,她為救謝宵傷了后背,溫澤妙手回春,醫術精湛,有時連陳鶴九陳老都自愧不如。 尋常婦人肌理有損,自能煥膚修復,恢復如初,但成碧現如今還是活死人,強制奪舍而生,現如今全憑著謝宵的龍血支撐,要修補她的皮膚只能是以皮換皮。 后宮之中多得是伺候人的婢女,謝宵也曾吩咐阮顯細細遴選,但誰的肌膚都比不過她的膚若凝脂,瑩潤似玉,皆稍遜一籌,略不完美。 后來還是溫澤拿了主意,能與之媲美的只有同齡的花季少女,而且必須是嬌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 這些事自有旁人為其打算,成碧無從得知,卻嫌棄溫澤為她補皮縫合的傷疤丑,愛美心切的她又忍痛讓他沿著縫合落尾處刺上了一朵盛放的杜鵑花,馥郁艷烈。 那夜猛虎撲來,她與蕭凝裳分別站在謝宵的左右,但很顯然被刻意訓練的惡虎攻擊直沖謝宵而去,慌亂之中蕭凝裳花容失色,一邊呼喊著護駕護駕,一邊緊挨著謝宵,而她的肩膀被他摟得死死的,仿佛牢牢釘在他懷里一般。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蕭凝裳腳下一滑生生摔了出去,因禍得福,而她被謝宵抱著步步后退,轉身之時,只見迎面一只碩大的虎爪,力道大到足以撕裂活人,他將她緊緊護著,整個后背都留給了猛虎,但不曾想危難之際她一把推開了他,生生挨了一爪子…… 霎時鮮血淋漓,是那種濃稠到發黑的血色,詭異又可怖。 九年前,他曾不可挽回的錯過一次,九年后,他未曾放開她的手,但是又害得她傷痕累累,著實不可原諒。 那年秋高氣爽,即將被送往北戎和親的念慈郡主進宮備嫁,那是她時隔多年又一次踏入宸宮,御河邊碰上了正在放風箏的清河郡主成碧,不知是何原因兩位郡主竟然同時失足落水,掉進了御河里。 是陛下危急時刻跳入御河,不顧自身安危救起了落水的念慈郡主,也是如今盛寵不衰的貴妃娘娘蕭凝裳,兩人自幼相熟,青梅竹馬,時常鴻雁傳書,互贈紅箋,傳情達意。 陛下當年還是恭王殿下的時候,第一次遇見念慈郡主便是英雄救美,一見鐘情、 不久之后,謝宵不僅親自回絕北戎和親的無禮要求,更沖冠一怒為紅顏親上戰場遠征北戎,將我大渝疆域往西往北整整延伸到塞川戈壁和澧河腹地,足足多了數千里的土地和草場,打得北戎人再也不敢大放厥詞,犯我河山。 陛下更是在登基一年之后力排眾議,將念慈郡主冊封為貴妃盛寵至今,當年兩人英雄救美的奇緣,而今坊間仍傳為佳話。 以上種種便是自她再世為人,宮婢黃門或是酒肆茶坊東拼西湊聽來的所謂“佳話”。 當年是她自己吵著要去御河邊,但為何自崇安門進宮的念慈郡主所乘的馬車,不走臨近的淑和宮,反而來了德陽宮這邊,只她和侍婢歲安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