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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剛剛看了殘缺不全、前言不搭后語的卷宗,再看到朱啟鐸挑出來的優秀卷宗,先不用多說內容了,光是重量就是吊打,所有人心中都有了判斷。 在大家都敷衍的時候,還能夠獨善其身,堅持把事情做完美的人,就顯得格外突出。 “大家以為如何?” 皇帝的目光落到了一個年輕人身上,“林卿,不錯?!?/br> 眾人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了他身上,都察院副都御史林熙兆。他的卷宗,幾乎都是旁人的三倍厚。 有人嘀咕道,“每本的案情描述、結案陳詞都寫得這么長,他也太愛表現了吧?你說他是不是就等著今天被當眾夸贊?” “就是就是,目錄完全沒必要編得這么細嘛,要是都按他這么弄,咱們都別睡覺了?!?/br> 皇帝又道,“還有一位,刑部姚可嘉?!?/br> 下頭又有人小聲嘀咕,“這個姓姚的,你看他這里頭的訊問筆錄,訊問的次數也太多了吧,每次都是差不多的供述,其實完全沒必要嘛?!?/br> “沒錯沒錯,訊問這么多次,就會導致遲遲結不了案?!?/br> 皇帝問道,“姚可嘉原是刑部右侍郎,現在人在哪兒?” 朱啟鐸道,“他在詔獄里,因涉嫌寫詩犯上,在被調查中?!?/br> “朕怎么不知自己被冒犯?” 到底為什么被抓,那不是很明顯嗎? 皇帝利落地吩咐內監,“早朝之后,立刻去把人給朕帶來!” “是?!?/br> 朱啟鐸繼續說道,“臣弟認為,趁著這個年關,三司應當有序地清理最近十年的卷宗,該改的改,該補的補。如果發現了冤假錯案,更應該馬上糾正?!?/br> 皇帝應道,“安王這個提議不錯,既然發現了問題,確實應該重視起來?!?/br> 底下有個官員與旁邊輕聲嘀咕,“安王是不是閑瘋了?” 旁邊附和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十年的卷宗得有多少?” “恐怕就因為他一天天的盯著咱們,那方側妃才至今無孕?!?/br> 他們自認為是小聲嘀咕,可他們不知道朱啟鐸五識有多好,也不知道朱啟鐸聽了他們的話,已經想殺人了。 朱啟鐸心里有點窩火,他們知道個屁!就算他天天在家寵女人,也根本不耽誤他照樣盯死他們。 曼曼才十六,不著急,他們兩人同床才多久呀,哪有那么快的?明年能懷上就不錯了。 皇帝開口問道,“三司是怎么想的?” 刑部左侍郎不敢表態,他們的一把手尚書許志綱還在床上癱著呢。 大理寺卿趙路平先回話道,“十年案卷太多了,有不少還是已經致仕的官員遺留的,大理寺辦案的人手不夠用,有心無力,實在抽不出更多的人來理卷宗?!?/br> 等他說完,大殿中一片安靜。 皇帝追問道,“都察院呢,張卿怎么看?” 他說的是左都御史張應芳。 副都御史林熙兆回話,“回皇上,張都憲出京去巡視了?!?/br> “得,朕又忘了這一茬。林卿,你的卷宗是被安王挑出來的典范,你怎么看待這事兒?” 林熙兆回道,“安王殿下的提議,于國于民都是好事。只是,三司人手的確不夠,案子夠多,可是能做事的少,并非今日才如此。如果要理卷宗,確實需要一些人手?!?/br> 皇帝沉吟片刻,“為了整理案卷,專門增設官員,恐怕又沒有必要?!?/br> 林熙兆又道,“如果哪里能挪一些人手來,那就好了?!?/br> 朱啟鐸早就給他們想好了后路,“皇兄,似乎翰林院里還有不少見習官員,沒有發揮出他們應有的才能。這次就讓他們參與做一些輔助,也未嘗不可?!?/br> 秦翊祺反對道,“他們見習不滿三年,毛頭小子一群,叫他們整理積年舊案,未免太過草率了?!?/br> 趙路平十分狗腿地附和道,“秦首輔說得有道理?!?/br> 皇帝卻道,“如果沒人整理,那案卷也是擺在那兒落灰,即便是翰林院生去整理,總比無人過問的好。這事兒就這么辦!” 秦翊祺道,“皇上,這未免太草率了!” 皇帝不跟秦翊祺糾纏,直接宣布他的決定,“秦首輔事多人忙,就不必過問了。安王有妙招,這事兒就由安王來總攬負責,林卿負責做協作。你們挑選人手,安排入各司做輔助,對他們的成績做考評。這次整理卷宗表現卓著的人員,不必再等見習滿三年,可特許直接提拔上任?!?/br> 秦翊祺還要再勸阻,林熙兆突然利落地回答,“臣遵旨,一定全力輔助安王殿下?!?/br> 手下的人答應得太快,秦翊祺頓時感覺吃了鱉。 事情就和朱啟鐸預料的一樣,只要給皇帝想好了辦法,皇帝很樂意拍板同意。只要別讓他cao心,誰愿意做事,他都支持,他樂享其成。 早朝結束之后,眾人陸續退出大殿。 秦翊祺問林熙兆,“你怎么答應得那么快?這事兒咱們應該拖著。安王手下那一幫大頭兵,打仗是厲害,做文章可不擅長。只要咱們不配合,安王想做事也夠嗆?!?/br> 林熙兆回道,“皇上已經打定了主意,我們沒必要反對。反對下去,皇上就會點別人去協助安王。您也聽到皇上說的了,表現突出者,可以提前提拔升遷。如此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到時候,得到提拔的人,必定死心塌地效忠安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