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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一副盛氣凌人的表情,“小橘回頭自會有責罰。若非她出現在這兒,小橘怎會撞上她打翻了牛乳?她必須去毓德宮,給麗妃娘娘請罪!” 周芹笑了一聲,“你可真會碰瓷兒!方主子還沒讓你們賠裙子呢!” 方長譽今天沒跟朱啟鐸同行,秦麗妃的宮女都不把她放眼里了。 她出來就代表安王府的臉面,朱啟鐸那么霸道的主子,秦麗妃上回遇到他,恭恭敬敬不敢造次,她又豈能輕易讓秦麗妃的人拿捏了,丟他的臉面? 她是安王府的人,即便她有錯,也該鄭太后、安王殿下責罰,秦麗妃既非皇后,又無統領六宮之權,可無權處置命婦。 別說秦麗妃了,就是她的jiejie秦貴妃,雖然有統領六宮之權,可中宮空置多年,秦貴妃始終都沒能登上后位,始終沒能名正言順。 采薇繼續威脅道,“她一個不得寵的小小侍妾,豈可與尊貴的儲君相提并論?她必須去請罪,否則,今日休想出宮去!” 嗨呀! 方長譽心想,這是要扣留她唄,她這是被訛上了呀。 果然,秦家人都這么討厭,秦家的狗也討厭。 周芹也不相讓,“你敢叫方主子去給你家麗妃請罪,不怕馬上就輪到麗妃去給鄭太后請罪嗎?方主子可是鄭太后中意的人?!?/br> 采薇更狂了,“笑話!鄭太后又不是皇上的生母,不過占個嫡母名分罷了,皇上礙于禮制,給她個太后的位置,讓她當個擺設罷了,六宮眾人只尊秦太后?!?/br> 采薇那神情張狂極了,若不是少時就認識皇帝,方長譽差點就要信了。 她知道,皇帝不僅不是礙于禮制,而且是發自內心地尊敬鄭太后這位嫡母。這些年來,凡生母秦太后有的尊榮,必少不了嫡母鄭太后??v使秦太后多有不滿,皇帝也從未因此怠慢過。 所以,秦家根本不愿讓安王這個大大的威脅回京,但鄭太后開口提了要求,皇帝還是立刻就下旨,召了安王回京。 方長譽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可以請罪呀?!?/br> 周芹一詫,“方主子……” 采薇得意一笑,“還算你是個識趣的?!?/br> 方長譽又道,“二皇子乃是皇上膝下的長子,金尊玉貴。為了顯示我的誠心,我決定去御前請罪,請皇上親自降罪?!?/br> 采薇沒想到方長譽如此乖順,果然不得寵的主子也得夾著尾巴做人?!澳氵€算是個知趣的?!?/br> 方長譽甚至特別提醒她,“你要一起去監督我嗎?” “當然?!?/br> 方家如今這個樣子,她屬實是憋了一肚子氣,她就想去皇帝跟前,好好分說分說。 一行人往御書房去求見皇帝。 見了方長譽,皇帝一詫,詢問道,“小方?你怎么來了?” 方長譽福身一禮,“回皇上,我來向您請罪?!?/br> “好端端的,你請什么罪?” “我不該出門不看黃歷,沒有提前算到自己會被麗妃娘娘宮里的宮女撞倒,也沒算到那宮女端了牛乳?!?/br> 皇帝這時留意到了她污了一塊的裙子,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采薇卻是沒想到,方長譽所謂請罪,是如此陰陽怪氣。 方長譽又指了指采薇,“多虧了這位毓德宮的宮女提點,我才知道,在宮里,什么事都可以請罪?!?/br> 皇帝扭頭看了看宮女采薇,眉頭一蹙。 “采薇能干,不僅能幫你主子訓誡宮嬪,如今還能訓誡安王府女眷了?!?/br> 采薇趕緊跪下,臉上頓時青一陣紫一陣的,她也是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維護一個不得寵的安王侍妾,怪罪毓德宮。 “實在是事涉二皇子,奴婢才失了分寸,求皇上恕罪?!?/br> 方長譽不失時機地告狀,“這宮女還提點我,如今六宮眾人只尊秦太后,鄭太后不過是個擺設,皇上,我屬實愚鈍了,是這樣嗎?” 皇帝一聽這話,怒斥采薇道,“你——滾去外頭跪著,跪足兩個時辰?!?/br> 采薇趕緊灰溜溜地滾出御書房,去御書房外跪著。 打發走宮女,皇帝和顏悅色對方長譽笑了笑,“小方,你不必與麗妃置氣,她就是那個跋扈的性子,宮人也隨了主子?;仡^,朕會說一說麗妃。你隨尚服女官,去換條裙子,出宮去吧?!?/br> “皇上才不會?!狈介L譽不滿地申訴道,“就像皇上明知我父親被秦家構陷,也沒有保他一樣?!?/br> 皇帝解釋道,“小方,朕知道你是個聰明有見識的女子,你父親、兄長又頗為寵愛你。那請辭的奏疏,堆滿了朕的桌子,你讓朕怎么辦?” 方長譽道,“皇上并非不知該怎么辦,只是……” 只是一味躲懶,一味縱容。 “他們拿請辭威脅皇上,皇上就順水推舟一并準了。少了他們就不過了嗎?三年一科舉,新人成長起來,他們不想當的官,總有人想替他們當?!?/br> 皇帝愣了愣,又笑了笑,“你倒是和她一樣,快刀斬亂麻?!?/br> “她?” “蔣婕妤?!?/br> “是皇上新封的妃嬪嗎?” “是啊?!被实壅f起蔣婕妤,臉上有了寵溺之色?!靶》?,有一件事,朕正好想請教你?!?/br> “我?” “你不是宮里人,恐怕只有你是最佳人選?!?/br> “您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