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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拿著扇子,做了兩句酸詩。 然而下一刻,他覺得后背一涼,下意識轉頭瞥了一眼,正好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嚇得打了哆嗦。 “快、快別說了,攝政王看著呢!” 他連忙提醒身旁的同伴。 遲奕微微瞇眸,收回視線。 耳邊那惱人的嘰喳聲終于消失,清凈了許多,能安安靜靜的看了。 一片安靜里,誰也沒注意到,一行人從垂花門下走來,也找了個角落靜靜看著。 領頭的男子一身錦袍,五官端正,濃眉鷹眼,也是個端方的美男子。 只可惜身上的郁氣,沖淡了身上那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看著場中,一身紅衣嬌美動人的女子,眼眸微微瞇起。 又看了看不遠處,長身玉立無人敢近的遲奕。 “三皇子……”文弱瘦小的姚沛輕聲喊了一句。 因為奪位失敗,當今小皇帝又不肯給他封王位給封地,他如今依舊保持著三皇子這個尷尬的名頭。 “姚沛,你過來看,若芙是不是不太一樣了?!比首用碱^緊鎖,心底那點異樣感揮之不去。 姚沛看了幾眼,搖了搖頭:“還是一樣的,殿下是不是感覺錯了?” 錯了? 大概吧,畢竟人還是那個人。 “或許是攀了高枝,心氣兒就高了?!比首映读顺蹲旖?,神色陰郁:“畢竟不用再跟著本皇子這個落魄主子,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br> 姚沛皺了皺眉,到底沒再說什么。 三皇子冷聲吩咐:“你在這里看著,一會兒找機會接上頭,讓她老實聽話,繼續給本皇子做事,否則,她的身份來歷隨時會出現在攝政王的案頭,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br> 冷哼一聲,他帶著隨從離開,來去匆匆,都沒驚動幾個人。 姚沛孤零零的站在廊下,文弱的身子更顯單薄。 他輕咳了兩聲,目光盯緊了場中的紅衣女子。 “大人,三皇子來了?!?/br> “大人,三皇子又走了?!?/br> 毛團趴在云迢頭頂,盡職盡責的打小報告。 “嗯?!痹铺鰪谋乔焕锇l出一聲慵懶的調,眼皮半垂著,筆尖在純白的紙上龍飛鳳舞的游走。 從始至終,頭也沒抬過。 三皇子要是知道,云迢早知他到場卻都懶得抬頭看他一眼,把他當空氣一樣無視個徹底,怕是得生生氣死。 毛團有些不解:“大人,您不打算報復他嗎?” “還不到時候?!痹铺鲈谒忠獑栔白柚梗骸皣u,別吵,本尊考試呢?!?/br> 考不好那你是問! 毛團:…… 它很識相的捂住嘴巴,不說話了。 云迢這才滿意,眉目舒展開來,下筆更加流利。 不知過了多久,云迢第一個停筆,將筆擱在筆洗上,展開紙張吹了吹:“夫子,學生交卷?!?/br> 一句話,引得埋頭答卷的學生們都愕然轉頭看過來。 眼睜睜看著她從中間穿過,把卷子交給琴夫子,琴夫子竟然還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時間還有一會兒,你先到一旁休息吧?!?/br> 云迢點頭謝過,徑直朝遲奕走過去。 學生們咬咬唇,眼底已經出現了急色。 那個大魔王怎么那么快呢,似乎還答的挺不錯,她平日里不都是抄作業的嗎? 不行不行,趕緊寫,時間不多了。 因為云迢提前交卷的刺激,學生們也忙加快了速度。 第二完成的是菊班第一學霸陳同學。 她之后又過了一炷香,其余人才陸陸續續的交卷。 而此時的云迢,已經站在遲奕身邊,吃上了點心,喝上了冰冰涼涼的蜜水。 這種天氣喝一口,真是快活似神仙。 云迢咕嘟喝了一大口,一臉暢快。 遲奕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看了眼她手里的蜜水。 有那么好喝? 像是喝了瓊漿玉露一樣。 云迢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怎么,王爺也想喝?” “不想?!边t奕迅速扭頭,聲音冷漠:“又是甜膩膩的東西,本王最是不喜?!?/br> 云迢:“叱——愛喝不喝?!?/br> 說完徑直捧著小碗,小口小口的喝著。 遲奕的臉,莫名其妙的,又黑了一些。 云迢卻渾然不覺,看著場中學生都交了卷子,她把手里還剩了小半碗的蜜水往遲奕手里一塞,就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是最后一門筆試考較——畫。 畫是當場取材,畫出這個院子里你覺得最好的風景,最后以畫工和意境評判。 琴夫子話音一落,學生們就東張西望起來,到底還是半大的小姑娘,還保持著孩子的天性。 選題快的,已經開始落筆。 選題慢的,還在左看右看,不知如何下筆。 云迢筆尖抵在下巴上,環視一周,最后落在遲奕身上,微微瞇眸。 就是你了! 她紅唇微勾,果斷下筆,筆尖落在白紙上那一刻,腦海中已經自然浮現出他的模樣。 濃黑如劍的眉,黑如曜石像是隨時會有風暴席卷而至的眸,高挺的鼻梁,還有一抹略薄的,偏淡的唇。 緊抿著的時候,會顯得很冷漠疏離,讓人不敢靠近。 但又會讓人生了貪念,想嘗一嘗那薄唇是個什么味道,是冰雪味,還是臘梅味,抑或是那冰冰涼涼的蜜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