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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見漪漪這般主動,朕便勉為其難幫你取取暖吧?!彼卧片樁咨韺⑺θ霊阎?。 “我并非此意!”楚黛聽他故意曲解,羞惱不已,“我要出宮去?!?/br> 她不要烘衣裙了,寧愿去馬車里受冷。 替雪寅沐洗數次,她已懂得如何避免弄濕衣裙,若非他突然闖進來,也不會如此。 楚黛越想越委屈,鼻尖微微犯酸。 “穿著這身衣裙出宮?朕怕楚馳那小子又要以下犯上了?!彼卧片樖直劾@過她腿彎,穩穩將她抱起,穿過通向寢殿的窄門出去,“先換上吉服,朕讓人替你把衣裙烘干,再送你回府,可好?” 倒也不錯。 可是,想到他那句“還不錯”的尋常評價,楚黛心里別扭著,不太情愿再穿。 她輕輕咬著唇瓣,沒說話。 宋云瑯似聽到她心中所想,薄唇湊至她耳畔,低語:“好看的,再穿給朕瞧瞧?!?/br> “只是不錯罷了?!背烊崧暬伛g,“陛下哄我做什么?!?/br> “朕逗你的?!彼卧片樰p吻她眉心,壓低嗓音誘哄,“再穿一回,朕保證好好夸幾句?!?/br> “當真?”楚黛側眸望他。 從前,總是她迫于無奈,絞盡腦汁夸贊他,倒是很少聽到他的夸贊。 楚黛有些意動。 很想聽聽宋云瑯真心夸人的時候,是什么樣子,會用怎樣美好的言辭贊她? 楚黛解下濕衣,交給身側侍立的宮婢。 宮婢老實本分,眉眼低垂,不過分殷勤,也不多話。 宋云瑯出了寢殿,不知在對魏長福吩咐什么。 隔著門扇,楚黛只能聽到一點點熟悉的尾音。 “悄悄差人去侯府,告訴她身邊服侍的兩位婢女,朕明日再把人送回去。叮囑今夜她們好生遮掩著些,尤其是楚馳那邊?!?/br> 魏長福聽著,眼皮一跳:“陛下?” “怎么?需要朕說得更明白些?”宋云瑯眸光淡淡掃他一眼,神情不悅。 “奴才遵命!”魏長福趕忙捧著浮塵下去。 換下的濕衣被宮婢拿出去,楚黛趕忙撈起吉服里的中衣套上。 腳步聲走到屏風外時,楚黛已將外衣穿在身上,正垂眸系著腰間絳帶:“陛下略等等?!?/br> 她話音落下,腳步聲卻未停,甚至繞過屏風,走到她身后:“漪漪,朕已等得夠久,不想再等?!?/br> 等劉太醫替她尋解藥。 等她來月事,長成大姑娘。 等她心中有他,在意他。 他從未試過這樣耐著性子,去哄一個輕不能重不得的嬌氣人兒。 楚黛動作頓住,愕然回眸。 不過等了幾息的功夫,哪里久了? 忽而,她身子一輕,被他連同吉服抱起,繁復的裙擺紛紛攏在他臂彎。 天旋地轉間,楚黛已被他困入龍榻中。 他動作不算輕柔,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急迫。 楚黛身子微微后仰,穩住身形,水眸盈盈凝著他:“云瑯?” 不是要夸她么?他甚至沒認真看一眼。 “仙姿玉貌,姝色無雙?!彼卧片樅澲?。 哼,這樣的漂亮話,忒沒誠意,楚黛心內不滿地嘟囔。 可聽到他夸贊,她哪會不開心?眼尾勾起的笑意,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 她伸手推開他,欲從榻上下去。 卻被他長臂一橫,撈入懷中。 熱息拂在她耳尖,他低低的嗓音傳入她耳中。 那嗓音藏著近乎壓抑不住的誘哄與蠱惑,聽得人心顫:“漪漪,交給朕?!?/br> 他長指挑開她尚未系好的絳帶,一重一重去探索她極盡繁復的錦裙。 玉鉤輕輕撞在床柱上,錦帳無聲垂攏下來,遮住他玉山似的身形,以及她艷麗如花瓣盛開的裙擺。 寢殿外,王喜正要進去奉茶,被魏長福及時拉?。骸白屑毮愕哪X袋!” 把一頭霧水的王喜攆走,魏長福自己則豎起耳朵,貼著門扇聽了一陣。 雖得了吩咐,猜到什么,可他仍有些不敢相信,眼見著在準備立后了,陛下果真等不及這幾個月? 聽到里頭傳來的,類似玉簪碰在枕屏的玲瓏輕響,以及女子柔如水的低嚀,他老臉登時一紅。 打著試吉服的幌子,把人騙回來折騰,陛下這是真不做人了。 聽著那動靜,魏長福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楚姑娘受不受得住。 回身見王喜仍在不遠處杵著,魏長福走過去,沒好氣道:“等什么呢?去吩咐人備水?!?/br> 備水二字,王喜自然聽懂其意。 他端著承盤,湊近魏長福問:“會不會早了些?” 魏長福默然想了一瞬,覺著也是不必著急。 以陛下的性子,不動則已,若動了,哪是輕易肯罷休的? 便是從前先帝在位時,待那些妃嬪不算熱絡,每回也得小半個時辰。 “再等一個時辰?!蔽洪L福神情有些不自在,“叫那起子不相干的人,都離遠些,嘴巴也都給咱家閉緊了!” “是,師父!”王喜面帶喜色下去。 錦帳搖曳著,起起伏伏的褶皺如春風吹皺的湖面。 楚黛淚眼朦朧伏在他肩頭,只覺周身都浸在漣漪漾起的水波中。 “漪漪?!倍鷤扔腥溯p喚。 熟悉的嗓音,溫柔又愉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