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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會,可能還要阿馳教教我訣竅?!背煺f著,拉起孟沅的手,輕輕搖著,柔聲央求,“阿娘,女兒也想參加今年的春狩,到時您和顧叔帶上女兒好不好?” 孟沅微微擰眉,不放心道:“你不會騎馬,若不小心磕著碰著……” “女兒一定小心!”楚黛抬手,做出起誓的手勢。 楚馳也跟著附和:“夫人放心,阿馳一定保護好jiejie?!?/br> 孟沅拗不過,只得由著她。 落下兩日功課,楚黛沒同楚馳多聊,剛把阿娘送走,便回房捧起書卷。 楚馳閑來無事,正好看到香英在廊下喂云杪,便走過去逗云杪玩。 窗外一人一鳥,嘰嘰喳喳說了一個多時辰。 楚黛沒特意去聽他們在說什么,卻能聽出其中喜悅。 那喜悅的情緒,很能感染人,她看書時的心緒莫名輕快。 院中旁的人,都會自己找活干。 楚馳卻像一門心思等著她差遣,她若未吩咐,他就在院子里等著。 用罷午膳,楚馳仍站在庭院中,一下一下拿石子丟躲在枝葉間的鳥雀。 楚黛無奈喚他進來:“阿馳,你沒簽身契,不必時時等著伺候人?!?/br> “可阿馳不能白吃飯不干活?!背Y理直氣壯狡辯。 其實,他只是想離jiejie近一點。 往后,這樣的機會,未必有很多。 “若閑著無事,便看看書吧?!背鞆臅苌?,挑出幾卷兵書給他,“可認得字?” “認得!”楚馳欣喜問,“阿馳能不能每日來陪jiejie一起看書?” “……”楚黛默然一瞬,眼前的少年,是不是過于粘人了? “可以?!睂ι纤\摯熱切的眼神,楚黛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這里筆墨紙硯充足,也省得他再另外想轍。 盯著楚馳眉開眼笑的模樣,楚黛遲疑片刻,輕問:“阿馳,我聽說爹爹還活著,林大叔在北疆見過他,你有沒有見過?” 楚馳愣了愣,明白這大抵才是楚黛帶他回來的目的。 “見過的?!背Y點頭,“只是楚將軍已離開北疆,不知去向?!?/br> 他怕楚黛問他,楚鐸在哪里,他答不上來。 “我知道?!毕氡卦谒卧片樖掷?,楚黛又問,“這幾年,他過得好不好?他有沒有說過,為何不回京城,不回家?” 即便懷疑她不是親生女兒,至少爹爹以前打完勝仗,都會回來。 不過,這次沒打勝仗。 楚黛似乎抓到了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轉瞬又想不起來。 “jiejie,我阿娘說,見到楚將軍的時候,他傷得極重,昏迷月余才醒過來?!背Y不想讓她傷心,不得不真假摻半回應,“他好像忘了很多事,甚至時常想不起自己是誰?!?/br> 聞言,楚黛怔住。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爹爹可能根本不記得她和阿娘了,所以宋云瑯才不帶她見爹爹? “阿馳,謝謝你?!背炷X子亂的很,擺擺手示意楚馳退下。 沐洗過后,楚黛斜倚軟枕,時不時望一眼壁上時漏,有些盼著宋云瑯來。 她還是想見一見爹爹,才甘心。 忽而,窗外有一絲響動。 楚黛眼中一喜,探身朝窗欞處望,果不其然,看到窗外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她收回身形,重新倚著軟枕,下意識抬手理了理發絲,聽著窗欞處的動靜。 誰知,沒聽到有人進來,卻聽院中傳來楚馳的厲喝:“什么人?!” 他一時睡不著,便起身到jiejie院外走走。 不曾想,竟看到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想越窗進jiejie寢屋。 霜月、香英兩位jiejie睡熟了嗎?竟沒聽到?還有侯府那些值夜的護衛呢? 此刻,耳房中假寐的霜月、香英齊齊睜開眼,面面相覷。 阿馳這小子怎么又回來了?這可如何收場? 宋云瑯松開窗扇,穩住身影,瀟灑轉身。 一眼看到,院中一位束發少年怒氣沖沖朝他逼近。 月色不夠亮,他見過林金畫像,卻沒看過楚馳的,一時沒認出。 宋云瑯搖著烏金扇,嗤笑一聲:“哪里來的毛頭小子?” “你才是登徒子!”楚馳說著,便朝宋云瑯出招。 手如利爪,直攻其面門,毫不留情。 宋云瑯根本沒看在眼里,抬手便揚起烏金扇,準備折掉他一只手。 “住手!”楚黛趿拉軟鞋,裹著披風出來,被眼前情景嚇得心口砰砰直跳。 只差一步,楚馳的手便要被廢掉。 耳房中,霜月、香英心照不宣閉上眼,縮回衾被中。 有姑娘在,應當不至于鬧出太大動靜。 “阿馳,你不要命了?”楚黛站到兩人中間,先訓了楚馳一句。 訓完又覺失言,楚馳是為保護她,才以下犯上對宋云瑯出手,而且他可能根本不認識宋云瑯。 楚馳撇撇嘴,有些不甘心,卻沒回嘴。 抬眸掃一眼宋云瑯,離得近,他終于看清對方面容,驚道:“是你?” “怎么?認得朕?”宋云瑯收起烏金扇,攬住楚黛肩膀,熟稔又親昵地將她扣入懷中,近乎咬牙切齒道,“漪漪最好給朕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br> 那語氣,活像楚黛背著他,同旁的郎君相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