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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帳中并無一人。 楚姑娘不在府中,孟劍書告假兩日。 兩件事在他腦中撞在一起,宋云瑯唇畔笑意淡下來,眼神晦澀難懂。 回到紫宸宮,宋云瑯從袖袋取出食盒,放在便榻上,丟開雪寅:“不吃便餓著好了?!?/br> 感受到宋云瑯周身氣場沉郁,雪寅不敢招惹,甚至沒敢出聲抗議。 它委屈地趴在便榻,蜷縮起身形。 臨睡前,餓得不行,終于草草吃了幾口。 尚書府,孟沅陪著秦老安人,楚黛睡在表姐孟羽寧房中。 內室留了一盞燈,燈光不亮,隔著軟帳照進來,光華照出軟帳的紋理,溶溶如水。 “漪漪,你在宮里見過皇帝嗎?他是怎樣一個人?”孟羽寧側躺著,視線落在楚黛臉上。 她眼瞳晶亮,興奮的神采,就像面對一部感興趣的棋譜。 “見過的?!背祛h首,沒把她曾留宿紫宸宮的事說出口,更不會說皇帝昨夜曾入她閨房。 糟糕,今夜皇帝還會不會帶雪寅去找她? 若發現她沒在府中,撲了個空,餓著雪寅,皇帝會不會生氣? 楚黛困意頓時消散無蹤,心內只余慌亂。 “怎么?”孟羽寧見她面色微變,忍不住問。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有一回和云寧郡主在御花園,險些沖撞到皇帝,他罰梔梔去剝司禮監剝虎皮,我們當時嚇得不輕?!背祀S口說出此事,想把此刻慌亂掩飾過去。 只是語氣不太自然,像是真的被嚇著,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孟羽寧果然被她轉移注意,支起側臉問她:“后來呢?云寧郡主真去剝虎皮了?” 楚黛搖搖頭,有些心不在焉:“沒有,陛下仁孝,看在太后娘娘面上,饒了我們一回?!?/br> 她語氣輕輕的,孟羽寧只當她精神不濟,忍下滿腹好奇,笑著哄道:“漪漪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去廟會?!?/br> 京城每年都有廟會,這兩年大晉國力強盛,廟會更是比以往熱鬧。 從小年開始,能一直熱鬧到來年上元節,足足大半個月。 孟羽寧起得早,又孝順,每日都會去給秦老安人請安,再陪老安人用早膳。 同在尚書府,楚黛也沒睡懶覺,很快便穿戴好,同孟羽寧相攜到正院。 “阿沅、阿蕙,你們瞧,咱們家這倆小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誰家小子能配得上?”秦老安人捧著茶盞,目光掃過兩位姑娘,沖身側服侍她的孟沅、羅氏笑。 “那漪漪和寧表姐就不嫁,一直陪伴外祖母左右?!背煨τ锨罢埌?。 秦老安人拉住她的手,哭笑不得:“你不想嫁,外祖母不逼你,可別把寧兒帶壞了?!?/br> 外祖母竟不勸她嫁表哥了?楚黛很是詫異,看來上回表哥回來,已說服外祖母。 楚黛思量間,秦老安人沖她擠擠眼,又看看孟羽寧。 傾身湊近楚黛,聲音壓得低低:“太后娘娘同你舅母通過氣,叫我們先別給你表姐許人,待過了年,加到選秀名單里去?!?/br> “能不能進宮還不一定,別同旁人說?!鼻乩习踩嗣鎺采?,又補了一句。 太后認可孫女才學,她與有榮焉。 顧太后特意吩咐的,顯然太后很看重孟羽寧,希望她入宮獲寵。 難怪昨夜寧表姐向她打聽皇帝的事。 楚黛望向孟羽寧,寧表姐落落大方,倒是不羞赧,看起來并不排斥入宮。 寧表姐喜歡皇帝嗎?可惜她對皇帝了解得太少。 不過,他不好女色,若真的選中寧表姐,以寧表姐的心性,過得肯定不會差。 “皇帝答應選秀了?”楚黛沒聽說過,昨日梔梔還說太后在為此發愁。 “沒有?!鼻乩习踩藫u搖頭,“可又能拖到幾時?太后心急如焚,既發了話,就不會一直拖下去?!?/br> 畢竟孟羽寧芳齡十八,選秀之事,太后不可能讓人一直等著皇帝點頭。弋 外祖曾做過太傅,府中藏書甚多。 早膳后,楚黛和孟羽寧一道,在藏書閣中看看書,談古論今,竟也沒覺得冷。 楚黛坐在臨窗短榻上,捧著一卷古書。 書卷蒙塵,被她擦拭干凈,還能聞到灰塵的味道。 “漪漪在看什么書?”孟劍書提著手爐過來,遞給楚黛,又躬身在她腿上搭一條絨毯。 “多謝表哥?!背焯字轮x。 佳人墨發如云,鬢邊步搖靜靜懸垂。 窗外溫和的冬陽照進來,照得步搖、耳珰下南珠瑩瑩生輝。 修長雪頸側,她小巧耳垂是剔透的粉,整個人美得耀目。 孟劍書嗓子發緊,視線落到書卷,順勢坐到她對首:“若我沒記錯,這卷史書主要記載的前朝早期的奇女子?!?/br> 楚黛略翻過,有帶兵打仗的女將軍,有運送糧草的婦人,也有治好瘟疫的女醫,都是建過大攻業的女子。 可她看過四五位,只有一位姓名齊全的,余者都只有姓氏。 “表哥可知,這卷書出自何人之手?”楚黛敬仰此人。 她目光熠熠,是與平素不一樣的光彩,像是隨波逐流之人找到航向。 從前她只是想多活一日,多陪阿娘一日,此刻她突然有了想成為的人。 “不清楚?!泵蟿舆^書卷,前后都不曾署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