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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陸時寒約好了他職業生涯中的師傅,已經退出影壇一線的名導陳玄廬。 但想起他走時聞姜那雙怒火未熄的眼睛,只怕她心里已經在罵他薄情,罵他上完就滾。 陸時寒笑了下,掐滅了煙,開窗通風,準備先回公寓洗澡換裝,再去赴約。 就這上半身僅僅身著了一件背心的模樣,見了陳玄廬,指定得被陳玄廬罵出門來。 他這幾年行蹤不定,老爺子一般不會主動找他,找他必定有事。 比起因為母親牽上線的聶回,陸時寒同陳玄廬的關系更為自在些。 即便久不相見,聊幾句,就能打散生分,如初熟稔。 ** 認識陳玄廬的時候,是陸時寒開始新生活,在聶回的主意下改名換姓之后。 十幾年前投毒案事發時,陸時寒還來不及實現原有的人生規劃,肩膀還不夠硬朗,還擔不起很多現實的重量。 18歲,是很多人人生中的轉折點。 大多數人對這個數字的記憶是關于成長,陸時寒對這個數字的記憶是關于絕境。 投毒案的嫌犯戚雨,他的jiejie等來了宣判,而后在等待生命的終點,等待刑期。 見不到女兒的倉皇,來自輿論的壓力,被迫失業等一系列現實問題壓垮了一生的閱歷只是站在三尺講臺上的他的父親。 脫了校服,陸時寒起初也沒能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 他過了一年遭人指點的殺人犯弟弟的生活,好像他們一家流的血在世人眼里都是惡的。 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母親陸靜儀哮喘發作倒在街頭,殺人犯的母親無人靠近敢扶,無人可憐相助,就此橫死。 將陸靜儀視為白月光的聶回,這些年給陸時寒灌輸過很多仇恨情緒。 那些負面情緒陸時寒放不進心里去,沒有地方可放。 是戚雨做錯在前,換了他們身為路人旁觀,只怕不會比路人給予他們的涼薄暖多少。 自古就有一個詞說“株連九族”。 這話毫無道理。 可時至今日,很多事情發生時,現實都在無情地解釋著這個詞的意思。 法律和人性首先應該保護的,是受害人的權利。 這道理他懂。 可他并不明白,他和父母在其中扮演了怎樣十惡不赦的角色。 戚雨也許不算一個好人,可到底還算一個稱職的jiejie。 她行將末路,他們割不斷沒得選擇的血緣聯系。 陸時寒曾經不止一次回想那一年事發前戚雨的言行舉止,可總是想不出任何異常。 如今一家四口只剩他一個,十幾年過去了,他回想舊事的次數越來越少,可到底不能忘。 當年母親遠嫁追隨父親南下,全家定居的南方小城鎮遠陸時寒已經多年未曾回過,近鄉情怯這個詞,對他來說過于淺了。 后來進了電影學院,結識了身為客座講師的陳玄廬,陸時寒后來的人生才重新順遂起來。 他在圈內的很多人脈和資源都來自陳玄廬的推介。 當年結識的段喬,就是陳玄廬的一個師弟。 陳玄廬開路,他借此得以拍自己喜歡的東西,表達自己想要聲明的觀點,說出自己想要發出的聲音。 聶回連著黑暗的過去,陳玄廬連著光亮的而今。 從私人感情出發,陸時寒也更自私地想要偏向后者。 ** 陸時寒進陳玄廬的家門時,陳玄廬正坐在寬露臺上審閱最新修訂的導演系教材。 見陸時寒進門,陳玄廬摘了眼鏡招呼陸時寒過去。 陸時寒見老爺子摘眼鏡便預感不良,果然,他還沒走幾步,適才陳玄廬擱在手里的書,直愣愣地往他身上砸了過來。 陸時寒接過收好書,幾步走到陳玄廬所坐的竹編制而成的茶幾旁,替陳玄廬斟茶:“消消火,我坐近了再打,您還能省點兒勁兒不是?!?/br> 陳玄廬將眼鏡扔到一旁的軟墊上:“我為什么想揍你?早晨讓你過來,你說早晨有事中午來,中午又告訴我走不開下午來。這會兒有空了?我特么一把年紀見你還要等你翻牌子?” 陸時寒討饒:“您別涮我了,趕明兒我砸鍋賣鐵借錢在對面租一房子,住您旁邊,保準讓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br> 陳玄廬又想敲他:“留著這嘴去泡個姑娘回來,少跟我貧。那天你發過來的《灰色國度》那短片我看過了?!?/br> 陸時寒問:“您覺得那質量能上線嗎?” 陳玄廬嘆口氣:“你和你那出鏡的朋友拍的這東西吃力不討好。不用我說,你也明白。質量沒問題,但是片子發布出去,會有很多問題?!?/br> 陸時寒:“考慮過后果,《灰色國度》的立意就是提一提環境保護,沒有別的意思?!?/br> 陳玄廬搖頭:“再想想吧。霧霾這事兒不是一兩天了,那堆數據和分析隨著片子上線扔出去,爭議難免?!?/br> 陸時寒心知肚明:“發給您看的那一版已經對一些敏感問題做過刪減,但是不提有些行業的潛/規/則和和環保執法的漏洞,行業的優化轉型,城市不合理的發展模式等等,只說保護環境,空氣污染霧霾有害,每個人都知道,是在做重復無用的事情?!?/br> 陳玄廬知道他一向認死理,蹙眉有些無奈:“你也一把年紀了,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人的事兒,怎么就一直不知道規避。你那朋友,做主播那小子也是,飯碗不想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