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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熄,綠燈亮。 陸時寒重新起步,最終應下:“行吧,不過不能通宵。要我接你嗎?” 傅硯笙沒客氣,他有事故陰影不能開車:“我還在臺里,你繞這里捎上我?!?/br> ** 打電話那會兒,陸時寒離省電視臺不遠。 傅硯笙上車之后,先把領帶撕下來,問:“過來怎么這么快?” 陸時寒說:“去看聶叔了。順路,離你們臺里不遠?!?/br> 傅硯笙愣了下,瞄他一眼,也沒多問。 陸時寒的這個所謂的叔叔在傅硯笙眼里,不過是過去戀慕陸時寒的mama陸靜儀的一個偏執的男人。 單戀沒成事兒,后來陸靜儀另嫁,未老身死,就更成了聶回心里的白月光。這幾年聶回老了自己無兒無女,隔幾天就要管管陸時寒。 忙通常是幫不上,麻煩倒是弄出不少來。 傅硯笙對聶回算是沒什么好印象。 ** 很快到了位于山彎的酒吧ten。 傅硯笙和陸時寒都是老板之一,回國后他們再加上傅硯笙的其他兩個朋友合力投資開了幾家店,都是餐飲服務類,火鍋那些快餐也有涉及。 陸時寒改拍紀錄片之后,賣片給電視臺盈利很少,傅硯笙從外派戰地記者轉回國內之后作為新聞主播出鏡,各種工作既要受到臺里的重重限制,薪資又不算高。這些額外的投資得來的分紅,是他們主要的收益來源。 乘專用電梯升到ten正門所在的樓層,一入大廳,嘈雜的音浪和炫彩晃人眼的燈光齊齊占據全部的感觀。 陸時寒蹙了下眉,跟在傅硯笙身后往一旁預留的包廂走。 另外兩位合伙人之一的韓非魚正叼著煙和一個悶不吭聲的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姑娘對峙著。 見他們進門,韓非魚眉間的不耐更濃了一分,把擱在包廂地柜上的一枝白菊花拿起來,一片一片的撕花瓣,同時對那姑娘說:“學習學傻了嗎?拿朵白菊花想泡叔叔我,媽的,你好歹拿朵玫瑰花?!?/br> 陸時寒還沒落座,聽到這句話差點兒就地被平地絆倒。 傅硯笙已經笑得渾身顫。 韓非魚交代:“你倆先喝著,我處理一下?!?/br> 話落就徑直走出包廂,看著勁兒挺足的那姑娘很快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韓非魚一走,傅硯笙就摁了下鈴,前臺經理親自端著調好的酒送進來。 傅硯笙把杯底只鋪了淺薄一層酒的那杯給了陸時寒:“胃不好,你少碰點兒?!?/br> 陸時寒接過,一杯很快見底,他把空杯擺在地柜上:“叫我來的也是你,矛盾不?放心,我有數,沒那么嬌貴?!?/br> 傅硯笙看他,呵了聲:“進了趟藏區,整個多愁身回來再多病的話,直接就掛了。娶個人吧,明天給你介紹個?!?/br> 陸時寒笑,緩緩搖頭:“我臉上寫著缺女人,你們都是什么意思?” 傅硯笙來回摸著高腳杯杯底:“還有誰?哦,懂了,你聶叔。我和他不一樣,我有理有據。那天聽傅凈說你們路上遇到個紅人,知道是聞姜,我真是挺意外的。都時隔十幾年了,你們還能這么碰上。何況程放說你們不止十幾年前,幾年前還……我一時沒忍住,才給你撥了那通電話。前一陣節目挑選題,有人曾經把十幾年前的那個案子挖出來,資料還攤在我的桌子上。當時信息相對閉塞,那些報道半個字都沒涉及你,提到你父母比較多?!?/br> 口腔里還殘留著適才那杯酒的余味。 澀,麻,辣。 陸時寒沒做聲。 是有很多投毒案的相關報道里寫到他的父母。 當年那件鄰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案子,很多人在討論罪犯是怎樣形成的。 在議論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如何失職,才能培養出冷漠的女大學生。 有怎樣不合格的冷漠的父母,才能養出那樣的女兒。 那一年他十八歲,還未經高考,正值一生中記憶力最好的時候。 那一年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印象格外深刻,連細節都忘不了。 傅硯笙的話還在繼續:“那會兒沒見過?” 陸時寒拆開地柜上的一盒煙,抽出一根,放在指間摩挲了下,最后還是放了下來:“見過。我記得,她不知道?!?/br> 傅硯笙嘆口氣:“聞姜的經紀公司壓得算好,這幾年倒也沒什么缺德的八卦雜志反復念叨她是某某案件里受害人的meimei。但我了解你,真的和她有什么,沒人提,沒人揭開,你也不會瞞她一輩子。不是你們兩個的問題,不是你們的錯。但是身為雙方家屬,這是你們最大的問題?!?/br> 陸時寒屈指摁了下太陽xue:“別草木皆兵。即便我有什么想法,人家沒有,發生不了什么?!?/br> 傅硯笙看他:“你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沒想法?沒想法一向不懂庸人自擾的你在苦惱什么?” ** 陸時寒沒即刻答話。 那日在成都,聞姜走了又倒回來,趴在他耳邊說:“送你個新年祝福:2016年,我會睡到你?!?/br> ** 陸時寒緩了緩才對傅硯笙說:“我就是在等等看,看世界上是不是只有這一個女人讓我覺得即便我親手殺了她什么人,也想礙她害她。不想別人都說不行,理智也說不應該,就連努力都沒去努力過,就直接讓她走。我本來也不是什么圣父和道德標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