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哦。 舅舅? 艾卿撐著腦袋。 搖搖晃晃,想起自家二姨似也提起過,確實是有這么一人。就是這位“小舅舅”幫忙,才給她和周筠杰拉到一塊的??芍^也是個孽緣愛好者吧。 “說起來,早聽別人說,憑舟哥最近要回來了?!?/br> 一旁的謝寶兒聽了半天,此時忽然插話:“怎么一直都沒看見他?” “推遲了,說是突然不想回來了?!?/br> “啊……” “上次和國內公司的合作,到最后鬧得不太愉快,他都沒簽長約,”周筠杰說,“所以他好像短期內,都不太想回國內發展了?!?/br> 謝寶兒怔了下。 這頓飯到最后,似都各自吃得心猿意馬,各有想法。 吃完飯,艾卿給了自己那份的錢,起身先走,周筠杰去結賬。 謝寶兒說是另有約,三人原在店里就分道揚鑣。沒成想才剛分開,艾卿甚至沒走兩步,身后又傳來呼喚聲。 是周筠杰追出來送她。 她聽見聲音,回頭看,看他手里抓著一條雪白圍脖,下意識摸摸自己空落落漏風的領口,才發現是丟三落四的老毛病又犯了。訕訕從他手里接過圍脖,迭聲道謝。 他卻笑笑說這么冷,別等車了。我正好也沒喝酒,開車送你回學校吧? 她搖搖頭。說不急,剛吃完飯,喝了酒全身都熱,正好散散步。 “這樣?!?/br> 周筠杰聞言,點點頭。 很是自然地站到她身旁——靠馬路那一側,又建議道:“你喝了酒,晚上這么走怕不安全,不如我們一起走?” 她失笑,說有你就安全了嗎? “我等會兒送你回去啊?!?/br> 周筠杰也跟著笑。 他最近忙得人都清減不少。 從前腮邊有rou,笑起來十足陽光燦爛。如今人瘦了,整個人都顯得“薄”。又因著眉骨陡峭,鼻子挺拔,從前十足端正的濃眉大眼,如今一看竟也有些凌厲觀感。唯有笑起來的時候,隱約卻還是她熟悉的“小周”——沒變成“周生”或“周總”,謝天謝地。 她被自己這想法逗笑。隨口說那就謝謝你了,便迎著冷風往前走。 醉酒的緣故,走路卻難免有些晃,他跟在她身后半步距離,看了半天,終于仍是上前來,又隔著衣袖輕扣住她手腕。 艾卿腳步一頓。 下意識試圖抽手,無奈抽到一半,又被他牢牢握住。 她無奈。 不想讓人下不來臺,只得又作開玩笑的模樣,抬頭說小周,我喝醉就算了,你難道還暈茶啊。不都跟你說了,在國內,隨意牽女孩子的手很不禮貌嗎? 而周筠杰指了指天,不答反問,說要不要來打一個賭? “什么賭?!?/br> “賭明天會下雪?!?/br> “……小周,現在才十一月,十一月五號啊。我在北京這幾年就沒見過這么早下雪的?!?/br> “所以才說打賭嘛?!?/br> 她一臉莫名其妙。 想了半天,卻還是搖頭??此圆环攀帧辛?,不放就不放。這么大了被人牽下手也不會掉塊rou,當哄小孩子了。便又兀自往前走。 “賭一下嘛,”他依舊不死心,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賭一下呀,艾卿,你都不聽賭注嗎?” “不賭。遠離黃/賭/毒,從我做起?!?/br> “你怎么喝醉了還這么——” “這么聰明?!?/br> “……” “所以說不要忽悠jiejie,”她一時自得,忍不住沖他晃晃手指,“不用想也知道,你鐵定提前看天氣預報了吧?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沒話找話說什么下雪的事?!?/br> “……” “好好好,行了,別這個表情看我,那你說,你想跟我賭什么?”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 艾卿頭天晚上喝太多,宿醉的后遺癥鬧得整個人暈暈乎乎,一直睡到快傍晚才醒。窩在被窩里發了會兒愣,忽聽得似狂風拍打窗面,呼呼作響,又迷糊著爬起來,拉開窗簾看。 外頭白雪紛飛,飄飄揚揚。 這天是2021年的11月6日。北京初雪。 腦子里忽似靈光乍現,她突然想起什么,連滾帶爬回床上到處翻,終于找到掉進縫隙里的手機。劃開微信,除了工作信息、江淼發來的初雪視頻,其中還剩下頗不愿面對的一條。她做了充足心理建設,緩緩點開。 是周筠杰發來的一張圖片。 他堆了兩個小小的雪人,一個戴著紅帽子,一個手里拿著樹杈,兩個小人并排挨在一起。 后面再沒有別的話。 她心有戚戚然,當即打字問對方:“我昨天喝醉酒了,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胡話?” 小周回她:“你才醒嗎?頭不疼吧?!?/br> 她一個微信電話回撥過去。 “我昨晚的事忘得差不多了,”開口便是甩鍋,“那個,什么,我不會答應了你什么,不太……那個的事情吧?” “有嗎?哈哈哈?!?/br> 小周笑起來,對面似乎在開會還是什么,隱隱有人聲。他走開了些,那聲音才遠去,他的嗓音變清晰,帶著笑意:“你是不是喝斷片了?昨天還吐了一回。開始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沒怎么,也沒發酒瘋,結果你喝醉原來是這樣的?!?/br> “你昨晚說下雪了就怎么樣來著?” --